阮承青突然曲肘碰了碰宋余,道:“五郎,你瞧齊安侯像不像飛苑里養(yǎng)的孔雀?”
飛苑是皇家豢養(yǎng)獅虎等飛禽走獸的苑子,有時皇帝會在飛苑設(shè)宴,阮承青和宋余都去過。宋余聽他這么一說,愣了下,“什么?”
阮承青拿筆頭指了下姜焉,道:“你看啊。”
宋余這才發(fā)現(xiàn)今日姜焉打扮得著實鮮亮,他身上穿的是簇新的緋色暗金翻領(lǐng)圓領(lǐng)袍,腰上掛著白玉鑲金蹀躞帶,耳上也掛了紅寶石墜子,足蹬云靴,襯得那張獨屬于異族人的高鼻深目面容,別有一番張揚的昳麗。
阮承青說:“京都士族一貫崇尚溫雅雋美,要的就是一個雅致如畫,哪有如齊安侯如此招搖的?活脫脫的苑里開屏的孔雀?!?/p>
宋余瞧著姜焉,莫名覺得阮承青說得有幾分道理,撲哧一下笑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廂姜焉竟扭頭看了過來,二人目光對了個正著,宋余嚇了一跳,閉上嘴,阮承青嘀嘀咕咕說:“別說,齊安侯長得確實挺俊的,難怪咱們京都里的姑娘私底下都夸贊姜焉的容貌,說能和我哥比上一比了。要不是齊安侯是胡人,又要戍邊,京都里想嫁給他的姑娘一定不少?!?/p>
阮承郁兇名在外,姿容之艷同樣冠絕京都。
宋余聽得一怔,問道:“有很多人……想嫁給齊安侯嗎?”
阮承青說:“他未封侯之前不好說,他如今年紀輕輕就封了侯,足見圣寵,京都里的那些世家豈能不心動?那些世家就算在意他胡族身份,不將嫡女嫁他,庶女聯(lián)姻,也未嘗不可,聽說打聽的人不少呢?!?/p>
宋余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他喃喃道:“……是嗎?”
阮承青理所當然道:“是啊,就是不知道齊安侯想不想在京里娶個媳婦兒回去了,”他笑嘻嘻地壓低聲音道,“我還聽說皇上此番留齊安侯在京,就是想給他指婚呢。”
“誒,五郎,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干什么?該不會是突然開竅,想成親了吧?!?/p>
突然,一記聲音傳了過來,道:“什么成親?”卻是姜焉不知何時告別了顧宣等人,邁著石階跨入了八角亭,腰上環(huán)佩叮當響。
宋余刷的站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齊……齊安侯。”
阮承青笑說:“見過齊安侯,我們在說五郎開竅了,想唔——”話沒說完,嘴就叫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的宋余堵住了嘴巴,“什么想!我什么都不想!”
姜焉看向宋余,眉梢一挑:“嗯?”
“五郎開竅了?是誰讓我們五郎開竅了?哪家姑娘?”
宋余臉都紅透了,急聲道:“沒有的事!阮二胡說八道呢?!?/p>
阮承青掰下他的手,不滿道:“那你急什么?”他打量著手足無措的宋余,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道,“我的天爺,五郎,你該不會是真有喜歡的人了吧?”
宋余只覺姜焉目光觸及他身上的皮膚都快燒焦了,他根本不敢看姜焉,梗著脖子,瞪阮承青,“瞎說什么,我們說……我們說的是齊安侯你……嗯就是齊安侯,”他目光游移,飄向姜焉,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他專注的視線,頓時又錯開,干巴巴地盯著石凳上抄寫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