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嚇了一跳,腳下打滑險些摔下去,姜焉反應(yīng)極快,直接摟住了宋余的腰,直接抱了個滿懷。宋余緊張地抓著姜焉的胳膊,嘟噥道:“你不要突然變回來……嚇死我了?!?/p>
姜焉低聲笑了,貼著他的面頰,道:“不是還興致勃勃地讓我變給你看,怎么還怕?”
宋余說:“也不怕……就是太突然了?!?/p>
姜焉道:“嗯,下回跟你說。”
宋余抬起眼睛,目光就墜入姜焉那雙金綠色的異瞳中,霧氣籠罩中,姜焉散落了蜷曲的長發(fā),鼻梁高挺,嘴唇厚薄得宜,恍惚間竟似這水中生出的男妖精,灼灼而深沉地看著宋余,引得他隨之沉淪墮落。宋余看得心臟發(fā)麻,呼吸都要喘不過來,潮shi紅潤的臉頰更是熱氣上涌,眼睛也蒙了層水汽。宋余不知,他看姜焉是容色逼人,殊不知在姜焉眼中,宋余才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宋余性子軟,生得卻如同一副有棱角的水墨畫,清俊雅致,情動之下,卻生出不可言說的艷色,好似輕輕一碰,就能掬得滿手朱砂色。
姜焉是生于草原的外族人,自幼就學中原文化,可算半個大燕人。經(jīng)年日久,熟諳中原文化的魅力,也心向往之。宋余卻莫名地契合了姜焉對于大燕中原文化的所有憧憬,好似是比著他的喜歡,他的心長的,亙古遼闊的山河長成了宋余的骨,秀麗纏綿的水蜿蜒成了宋余的血肉。姜焉心動不已,他情難自控地低頭吻宋余的嘴唇,外族青年身量高,脊背也寬闊,能將宋余藏在自己的xiong膛里,讓人窺不見半點,實在很能滿足男人的侵占欲。宋余難耐地仰起臉,鼻息交錯,幾乎沉醉在唇舌糾纏的熱烈纏綿里,喉結(jié)不住地滑動吞咽著,他迷蒙地后退,后腰卻抵在了湯池邊,姜焉又欺近一步將宋余完全困在了臂彎里。
皎潔缺月藏入云后,細碎的星子閃爍布滿星辰,空氣里熱潮的水汽彌漫藏起了浮動的春潮。姜焉撫摸著宋余的脖頸,肩頭,將他shi潤的嘴唇吃了又吃,恍惚里,宋余覺得自己好似當真成了男人掌心里的魚,被揉去每一寸鱗片,捉住白軟滑膩的嫩肉細細磋磨把玩。溫泉池太熱,熱得宋余不知是汗水涔涔,還是落了淚,整個人都像被暴烈的風雨打shi了,發(fā)是shi的,眼是shi的,唇也是shi的,渾身顫抖,只能緊緊抓住姜焉的手臂,迷失在那雙充斥著情欲的妖異又兇狠的異瞳中。
宋余和姜焉在莊子里又廝混了一日,到底是將過年,二人方準備回城。坐上馬車時,宋余想起來時自己還因姜焉沒有與他同來,疑他不喜歡小黑,哪能想,姜焉就是小黑。想到這兒,宋余不自覺笑了一下,二人如今足夠親近,姜焉不消再掩飾,沒筋骨似的賴在宋余身上,聞聲問他笑什么,宋余據(jù)實以告。
姜焉哼了聲,捉了宋余的手指來玩,說:“還說呢,我當時就怕你不高興,可又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尋了個蹩腳的借口?!?/p>
宋余莞爾,道:“對了,敘寧,你阿爹阿娘都遠在恩寧,過幾日新年,你一人在齊安侯府也太冷清了……”
姜焉笑了,說:“想邀我去你家過年?”
宋余點了點頭,“你若不嫌,我回去就和爺爺說?!?/p>
“我雖很想與你一起守歲,不過圣上應(yīng)當會召我入宮赴宴,你不必擔心我,”姜焉捉他的手指湊唇邊咬了一口,“我先前籌備了一些年禮,回城后,我就去拜見你爺爺?”
宋余被他親昵的動作弄得面熱,蜷了蜷指頭,說:“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p>
姜焉看著宋余,突然問道:“五郎,你會后悔嗎?”
“什么?”
姜焉:“后悔答應(yīng)我,五郎,你與我在一起就只能有我了,不能再如尋常男人一般娶妻生子,延續(xù)香火,我不會允許?!彼斡嗟降壮錾硌喽假F族,斷袖分桃本就不是世人眼中的正軌,更遑論同他這樣一個外族人在一起。姜焉知道即便云山部族已經(jīng)依附大燕幾十年,卻并未真正被接納,在許多人眼中,仍是異族,算不得大燕百姓。
宋余奇怪道:“你與我在一起,不也是如此嗎?”
姜焉道:“是,可我還是外族人,你和我在一起,你昔日的那些同窗也許都會笑話你……”
宋余微微皺眉,打斷他的話,說:“那你要和我分開嗎?”
“當然不是,”姜焉想也不想,他攥著宋余的手,低聲道,“我怕你后悔。”
宋余說:“這有什么可悔的?”
“世人的口舌之利我已經(jīng)見得足夠多了,”宋余道,“不在乎再多這一樁,若是聽他們的,我豈不是早就該去死了?”
姜焉啞然,他看著宋余渾不在意的模樣,竟發(fā)覺不知何時起,宋余的遲鈍懵懂如同包裹著玉質(zhì)的碎石悄無聲息地磨去了,露出本就該屬于他的光芒。宋余道:“我喜歡你,就不會再想娶妻香火一事。宋家子弟眾多,香火也不會斷在我身上?!?/p>
宋余說:“敘寧,其實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想成婚一事的?!?/p>
姜焉:“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