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姜枕發(fā)呆,他作口語道:“認(rèn)真聽?!?/p>
姜枕就只能繼續(xù)聽夫子講課,不過一會兒又開始聽天書。
艱難地熬到午時,夫役們下工了,直奔浴堂。一墻之隔,潮shi的氣息和汗臭似乎已經(jīng)穿透過來,夫子臉色不太好,早早組織他們離開。
秦管事又分配散修要做的事情,是去擦拭靈舟的船身。因為在空中行駛,天氣寒涼,凝結(jié)了許多冰霜,看上去一點也不威武霸氣,不能彰顯當(dāng)明劍宗的氣派。
姜枕聽得昏昏欲睡,最后得到一塊兒帕子才打起精神。
將束縛繩纏在腰上,另一頭則是驅(qū)動靈力掛在鉤欄。然后往下一躍,單腳蹬住船身借力,用帕子擦拭上頭凝結(jié)的霜,摘除凍結(jié)的冰錐。
外面的風(fēng)十分大,姜枕擦拭了一半,就聽見其他散修都開始抱怨,有的也開始擦淚。于是轉(zhuǎn)過頭看向離自己最近的時弱,他的區(qū)域只動了一小塊兒,整個人在風(fēng)中蜷縮著,蒼白如紙,仿佛隨時要暈過去。
姜枕忍著冷,過去問他:“你還好嗎?”
時弱遲緩地撩起眼皮,翕動了一下嘴唇,沒吐出什么話,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姜枕看得擔(dān)心,又想起昨夜他幫忙提衣裳的事,于是道:“你今天先回去吧,我?guī)湍?。?/p>
時弱沒拒絕,艱難地點了下頭:“好?!?/p>
姜枕看著他翻回船廊,一身碧落藍(lán)的衣裳在風(fēng)中獵獵,看起來比之前更瘦了些。
未時的時候,其他散修已經(jīng)將自己的區(qū)域擦完,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去了。姜枕擦得快,卻也挨到了未時后刻才回船廊。渾身都被凍僵了,站在一邊搓著手。
溫竹從三層上下來,疼惜地摸著玄鐵劍。目光移開時,落到船廊上的少年身上,略微怔愣。
時弱?
身穿青玉白素袍的少年身形如柳,淋雪之后,幾縷烏黑的頭發(fā)shi漉漉地貼在額前,看不清面容,卻也清冷無暇。
溫竹奇怪地想,時弱什么時候不這么陰郁了。
但見少年抬起臉,融化的水珠順著那猶如雪做的珠簾長睫劃下,明亮的眼眸闔上又睜開??匆娝σ猹q如春風(fēng)撲面,星光點點。
果然是姜枕才對。
溫竹背著玄鐵劍,走下去:“姜枕,還好么?”
姜枕看見他很開心:“還好。”
溫竹便拍了拍他:“有不習(xí)慣的告訴我。”說完又貼耳悄聲,“等四層的人換一批,我就給你舉薦,肯定比這輕松多了?!?/p>
姜枕想起時弱的話,輕聲問:“可以不給峰主送嗎?”
溫竹道:“欸,你知道了?這不太行?!?/p>
“老實說,這送茶就是看有沒有散修的根骨不錯的,若是合適就收來當(dāng)劍修。包括夫子舉薦,其實也會讓他們知道你的名號和資質(zhì)。”
“舉薦嘛,就是從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第一日。”溫竹撓了撓頭,“所以我才說不是長久之計。”
“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劍修通以金靈根為主。木靈根被選上的幾率不大?!?/p>
姜枕聞言,還是抱歉道:“我還是不要了?!?/p>
他一點風(fēng)險都不能再受,寧可躲著,到秘境的時候再接觸謝御。在靈舟上多一個身份,行動就難些,而且修士雖然不知“避風(fēng)云”的存在,卻并不代表每一位都沒有察覺,若是靠得太近,實在坐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