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有客自遠方來,作為徐家的正君,自然是不能將客人怠慢的,徐瓔珞又有好些年沒回家,沈敬亭早已打定主意,這些天要好好陪他二人游一游京城。不料這才tou一日,他便起晚了,拾掇好了之后,xia人方回來dao:“爺不必著急,世zi和小jie昨個兒喝多了,也才起shen。”
沈敬亭便命人煮了醒酒湯,好讓二人解解酒,今日也就不chu門了,讓他們先好好歇一日再說。到了翌日,沈氏方攜著齊王世zi和徐府的大小jie坐著a車游覽上京。
廂nei寬敞,能容納五六人之多,車里除了他們還有一個隨侍的婢女。車上掛著liu蘇遮簾,燒著熏香,一旁的小案還擺著零嘴蜜餞,極是舒適。世zi見了,不由心dao,這京城的人確實懂得享受。他看了一圈,目光就落在對面坐著的男zishen上。
今日chu游,沈氏shen著一件天青se的深衣,外罩素紗袍,一tou及肩的青絲用玉簪盤起,端的是風雅嫻靜。
“鴻兒,鴻兒——”神游之際,徐瓔珞突然拍著他的胳膊dao,“那就是我之前同你說過的清河四坊,你看,人多不多?”
李鴻到底也是個半大不小的孩zi,一聽有re鬧,便不由拉長脖zi湊了過去。
上京聚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便是條小巷zi也re鬧非凡。云穰雖然富庶,卻也偏遠,全州人kou不足京城五分之一,再說這京城里形形sese的人皆有,世zi越發(fā)能夠明白,為何父王要讓他千里迢迢護送徐瓔珞ru京。他只當云穰已是西南第一州,可今生若沒來過京城,就不知這天xia還有這等繁華似錦的地方。
a車緩緩行到京城北巷,停在河川邊上的酒樓前。三人走chu來,掌柜早早聽到風聲,chu來笑臉相迎:“沈爺、公zi、小jie,這兒快請。”他們從另一樓梯走到二樓雅間,和其他座位的客人區(qū)隔開來,窗外的景se也怡人得很。
“這家酒樓,先前都是你三叔來打理,三爺ai聽戲,閑時都會到這兒?!鄙蚓赐そ忉宒ao,“過去門閥嚴森,士族和平tou百姓互不往來,這地兒倒不如此講究?!痹掚m如此,能踏j這家天外樓的,再不濟也是富商之liu,能上二樓雅間的,不單錢得夠,shen份也多非尋常之人。
坐了會兒,就有小二送來名dian。這一樣接著一樣,個個jg1巧可ai,那徐家的沈爺?shù)挂材苷f會dao,拈著塊海棠糕,都能說chu些名堂來。徐瓔珞瞧著手掌里那小巧的糕dian:“院君知dao的可真多,哪像我,就只知dao嘗嘗味dao。”
沈敬亭笑說:“這些,也全是你三叔告訴我的,我不過是隨kou賣nong罷了?!?/p>
接著就聽見一樓戲臺chu1傳來叫好聲,幾人往xia瞧去,就見花旦登臺。那是時xia正當紅的花臺狀元,人稱“斕仙兒”,曾在萬壽節(jié)時rugong登臺唱過,聽說他長得和故去的小陳后模樣有七、八分神似,還傳聞他伺候過今上?,F(xiàn)在這座位上的,不guan是王公貴族也好,多半都是慕名而來聽戲的人。
沈敬亭一貫只挑前tou的好話說,剩xia的那些任人自行揣摩。李鴻端量那唱戲的旦角,唱是唱得不錯,扮相倒不覺如何驚艷,只覺女兒氣十足,反是有些不陰不陽了。思及此,xia意識瞧了瞧前tou。沈敬亭正襟而坐,舉止落落大方,眉yan卻秀致如畫,吐氣如蘭,只見他握著杯zi,微微仰首時louchu纖細頸項,世zi本yu錯開yan去,哪想他如此yan尖,無意間瞥見了那白皙的脖zi上,一個突兀的印zi。
少年雖然不識qgyu,卻也明白那印zi的由來,霎時間,面攀紅云,竟惶惶不知所措起來。
徐瓔珞回tou見到世zi紅了耳n,還當他是瞧上了那斕仙兒,嘻嘻笑說:“鴻兒這是開竅了,要給你爹知曉,還不得叫舅舅打斷你的tui?!?/p>
“你、你莫瞎說,我哪是如此胡來的人!”李鴻說時,不由暗暗瞧向男zi。卻見沈敬亭饒有興致地望著戲臺,看也不看這tou一yan,不知為何,心里既是慶幸,又覺一gu淡淡失落。
這一個小小的cha曲,并沒掃了少年人的興致。京城里好玩兒的,說多也不多,說少其實也是不少。
沈敬亭攜著這對少年少女兩三日里便逛了好幾chu1,花燈初上,徐瓔珞還穿了男裝,去江上游船。這在京中也算多見,源tou是gao宗時,有一才女扮作男zi廣交京中才zi,著了許多詩句liu芳后世,后來京城里便有許多女兒效仿。如今世dao,對女兒家的guan束比起前朝,已是寬松了些許,當年的小陳后也是一副書生打扮,邂逅了還是太zi的當今圣上。
三人游船看燈,沿河燈籠盞盞,如天上星闕,徐瓔珞便拉著齊王世zi在甲板上往河上放燈。便瞧那一shen布衣的少女拿著筆和字條,琢磨dao:“我想想,要寫什么才好?”
李鴻同她一起抱手坐在甲板上,望著夜空,不知dao在想些什么。這兩日來,世zi不知為何頻頻走神,玩也玩得心不在焉。徐瓔珞叫了幾聲,等不到回應,就瞥了瞥他,卻看李鴻抱著兩tui,莫名其妙地就輕嘆一聲,心中暗覺好笑,悄悄將筆蘸了蘸墨shui。
“喂!你!”猝不及防地被墨shui糊了一臉,齊王世zi瞬間清醒過來。徐瓔珞指著他哈哈大笑,少年怒起追之,二人在船上你追我跑,殊不知,此chu1的動靜,都落在另一人yan里。
“院君、院君!”徐瓔珞跑回船舫nei,躲到了沈敬亭的shen后,“你快guanguan鴻兒!他欺負我!”
李鴻拿著筆追j舫nei,正好便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