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欲觸而不可得地細細描摹屈景爍側(cè)臉輪廓,想摸而不能摸地虛虛拂過透明的絨毛,元弋目光閃動:“可你還是——”
抬手按住xiong口,元弋無可奈何地忍著痛楚笑了。
這種感覺是什么?明知會痛,但還是要靠近,要注視,要思念。
讓人勇敢、讓人愚蠢、讓人無悔。
屈宅。
蕭雪音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
——最初,只是腦子里多了些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和記憶碎片。
碎片都是美好的。
碎片里另一個主角,有張跟他未婚妻子一樣的臉。
——后來,他腦子里被查出腫瘤。
那道聲音誘惑他,說,按他說的做,自己就能再想活多久,便活多久:
“你還有那么多富貴沒有享,還有那么貌美的妻子沒有嘗,你甘心死嗎?”
“你甘心嗎?”
他當然不甘心!于是他就開始按照那道聲音的指示去做。
后來他徹底變成了不人不鬼的狀態(tài),那道聲音才告訴他,原來,那道聲音便是飄蕩到此界的一塊碎片,也就是他們口中的——
“鬼”。
他在這個老“鬼”的指引下變成了新“鬼”。
腫瘤停止生長,身材變形,同時具備某些特殊能力。
而代價是,他需要不斷吸收新死的,陰時出生的人的靈魂。
他越來越依賴,越來越沉迷,越來越離人遠,離鬼近。
一次跟新夫人去戲園子聽戲,他嗅到了一股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搏殺和吞噬欲望的氣息。對方比他強很多,很多。他為了能早日把那股力量收歸己有,牢牢地占據(jù)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占據(jù)的一切,更加劇了吞噬靈魂的速度。
而同時,他跟那道聲音的融合也在加劇。
他想起了更多。
困難時“阿景”賣專利支持、不自信時的鼓舞、因為搶一個姓喬的男人開始被對方疏遠、到最后因為凌淵決裂……
“凌淵”。
他無法忘記這個名字,每次念出都含著黑色的血,刻骨的恨!
“上輩子,我才是先來的?!?/p>
可是。蕭雪音遠遠看著自己的妻子。那究竟是上輩子的事。
他打不過那只獅子。老“鬼”的經(jīng)驗告訴他是執(zhí)念不夠強。
或許吧。
只有一半的他在留戀這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