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邁開一步,席鳶同時為自己這一步嘆氣。
正要去向屈景爍站立之處,席鳶卻見一粒雪,枝頭上的不懂美的雪被可惡的風(fēng)送進(jìn)屈景爍的右眼。
屈景爍一拽絲巾,抬手。
席鳶目光定定落在小巧喉結(jié)下方一點,被某個人——該是他的丈夫留下的一個淡淡嘬痕。
原地后轉(zhuǎn),席鳶臉上無一絲表情。
再不回頭。
……
這座神廟的面闊還只是雄峻氣派,進(jìn)深卻幽不可測。屈景爍在膳堂用過晚飯,去找席鳶,想要他陪伴去后院走走消食。
果不其然遭拒。
表面垂淚欲滴,屈景爍說,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暗地不僅毫不失望,反而因為沒有擺人設(shè)的需要更加輕松愜意的屈景爍藏住竊喜。
直到關(guān)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屈景爍一張俊美臉孔掛上清淺的笑,腳步歡快,在廊道百折千回,景色靜謐動人的后院散步賞雪。
散著散著,他偶遇了舊人。
“景爍!”
這是一位家世跟屈家差不多的少爺。屈景爍曾也跟這位肖公子友好過一段。
這個肖,論家世是過關(guān)的,比屈景爍聰明,又樣子俊,身板結(jié)實,本也在屈母和屈父的擇婿范圍,甚至比那個蕭因為身體更好略勝一籌。
然而調(diào)查過后,屈母屈父發(fā)現(xiàn)這小子有點邪——做事太過不計后果,有點瘋邪那個邪。于是,肖少爺就被迫出局了。
肖少爺從握住屈景爍手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想出了將來兩人兒女雙全的畫面。
得知屈景爍跟蕭雪音訂婚的事,他先是大病了一場,病好又去蕭家,大大發(fā)了一場瘋。
“我之前聽說你病了就去你家探望,可是伯母伯父說,我還是不要跟你再相見為好,”屈景爍在肖少爺要握自己的手前,先抬手拍在他的臂膀上,“我細(xì)細(xì)想來,也很認(rèn)同他們的說法。病灶,要狠狠心徹底切除,病才能好?!?/p>
“那你看我,好了嗎?”
“瘦了些。但沒有病容。以后會越來越好的,多吃點兒?!?/p>
“景爍,我不信你這么狠?!毙ど贍攽K怛一笑,“我要是好了,我家何至于把我往神廟里送,要給我‘驅(qū)邪’?”
屈景爍收回手,退開一步:
“我就是這樣狠心,這樣地壞。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就不要再惦記過往,向前看吧,繼文?!?/p>
肖繼文臉越是煞白,他眼神越是冷:“我既然已經(jīng)奉雙親的命令跟蕭雪音成婚,我們便再無可能。你還是,早點忘了我——”
席鳶獨自坐在房中,屈景爍走時一抬眸的難過不斷在腦?;亻W。
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盤狗屁不通的棋,席鳶揮跌滿盤棋子,霍然而起。
找到那人蹤跡時,卻見先前還盛情邀請自己的人正跟另一個男人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