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一道頎長挺拔的雪色身影邁步而入。
錢仲奉頭也沒回,沉著臉,通身散發(fā)著強烈的不滿。
是個人都能感覺到他此時沖天的火氣。
沈延川先前便已知道他在這里,所以此時也并無意外之色,徑直上前沖穆武帝行了禮。
“延川今日行事魯莽,請陛下降罪。”
他當然很清楚,韓家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宮里這位都已經(jīng)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此時一進來,便率先請罪。
穆武帝靠在椅背之上,滄桑的面容上一派平靜,難辨喜怒。
“朕原本以為,你的性子是隨了你爹,不過現(xiàn)在看來,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p>
定北侯年輕時候出了名的驍勇善戰(zhàn),否則也不可能打下如今的赫赫軍功。
然而穆武帝這話,此時絕對算不上是夸贊。
沈延川垂首。
“事態(tài)緊急,延川知錯?!?/p>
錢仲奉聽到這句,終于按捺不住一聲冷哼,陰陽怪氣道:“世子也說了,事態(tài)緊急,想必今日種種舉動,也都是迫不得已,又何錯之有???”
沈延川側(cè)首:“錢大人,今日之事,本世子還欠您一個交代——”
“不敢!”錢仲奉目不斜視,強硬打斷他的話,“世子所為皆是事出有因,老夫哪里有資格說東道西?不過就是半路劫個死囚罷了,難不成,還真要對世子以法論處?”
他呵呵冷笑一聲,言下之嘲諷再明顯不過。
別說沈延川本就是奉命調(diào)查韓家之事,手握特權(quán),便是他沒有圣上的旨意,今日之舉,也不可能真的定他的罪。
到底是定北侯唯一的兒子,長公主嫡親的外孫,這般身份,誰能耐他何?!
沈延川雖然前些年一直不在京城,但身份貴重,豈是他這樣的朝臣能隨意應(yīng)付的?
不過,話是這么說,錢仲奉卻也是個出了名的直脾氣。
否則也不會直接從刑場沖到宮里來,找穆武帝告這一狀了。
“好了?!?/p>
穆武帝出言,看了錢仲奉一眼,
“情況特殊,延川先斬后奏,也是情有可原。朕先前的確說過,讓他無論如何,以最快速度查清此事。只是沒想到牽涉這么多,倒是朕思慮不周了?!?/p>
錢仲奉就算再憋屈,還能將這一切怪到穆武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