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地將金瓜子和那塊帶血的布片一起,迅速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袖袋里,動作行云流水。
“太后娘娘最是仁慈寬厚,知曉王爺王妃琴瑟和鳴,定然欣慰!王妃您放心,老奴定當將您的心意和…和這‘禮成’的憑證,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回稟太后娘娘!”張嬤嬤拍著胸脯保證,語氣熱情得仿佛剛才那個刻薄刁難的人不是她。
她身后的兩個仆婦也立刻換上了恭敬討好的笑臉,連連附和:“是啊是啊,王妃您真是菩薩心腸!”
“那本宮就不多留嬤嬤了?!鄙蚯辔辔⑽㈩h首,端起了送客的姿態(tài)。
“是是是!老奴告退,不打擾王妃休息!”張嬤嬤帶著兩個仆婦,點頭哈腰,滿面紅光地退了出去,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哪里還有半分來時的囂張氣焰?
房門重新關上。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知微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沈青梧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她低頭看著自己左手食指上那道傷口,鮮血已經微微凝固。
呵…好一個憑證。
有血或者無血都不能證明是不是初夜。
這吃人的世道,不知用這莫須有的“憑證”,害了多少無辜女子的性命和清白。
女人身體構造本就不同,劇烈運動、甚至騎個馬都可能…作為醫(yī)生,她腦中閃過一系列醫(yī)學解釋。
這破規(guī)矩,簡直是懸在女人頭頂的一把鈍刀。
她走到水盆邊,就著知微端來的清水,仔細清洗手指上的血跡,動作冷靜而專業(yè)。傷口很淺,不需要包扎。
“王妃…您、您的手?!敝⑦@才看到傷口,驚呼出聲,又心疼又后怕。
“無妨,小傷?!鄙蚯辔嗖粮墒?,語氣平淡得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fā)生,“去傳膳吧,我餓了?!彼哪抗鈷哌^重新變得空蕩的門口,眼神微沉。
與此同時,醉香樓,二樓雅間。
男人臉上帶著銀質的面具,手指摸索著茶杯口,面無表情的“看向”樓下大廳的酒池肉林場景,近期皇上面前的大紅人都在這了。
暗衛(wèi)無聲的出現,跪地:“主子,太后派人去取元帕。被王被沈小姐化解了?!?/p>
面具下傳來一聲極輕的嗤笑:“倒是聰明?!?/p>
“接著看牢了。”
“是?!卑敌l(wèi)應聲退下。
謝玄弋單手撐起自己的下巴,指節(jié)輕敲,耳邊依舊是調笑和迷亂的宴會聲。
“沈青梧,你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