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蹭到的鮮血,石靜嫻從袖口里掏出帕子,使勁擦,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
等到了毓慶宮門前,她才發(fā)覺,自己今天就像一個傻子,還高高興興的出門取錢,心里還為胤礽記掛她的喜好而開心。
更是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慢慢改變胤礽,至少不要讓胤礽成為史書上暴戾不仁的模樣。
她還慶幸,至少胤礽為了她做出了退讓。
可現(xiàn)在她站在毓慶宮門前,就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太子爺,太子妃在書房等著您呢?!毙“沧涌匆娛o嫻站在毓慶宮門前,趕緊前來見禮。
何柱是陪著石靜嫻出門的,自然也看見了凌普家的慘狀,何柱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但他知道,太子心情恐怕也不是很好。
就從太子下了馬車,那紅彤彤的眼睛就能看的出來,太子還是重情的,只不過必須要舍棄凌普一家,才得以保全。
“誰都不許跟過來!”石靜嫻吩咐一聲后,就大步往書房走去。
推開門,就見到胤礽坐在書房里,陽光透過書房的窗欞散落在書桌上,一切都顯得那么溫馨。
看見她進(jìn)來,胤礽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笑。
“你回來了?一共抄了多少銀子?”胤礽仿佛沒發(fā)現(xiàn)她的情緒,自顧自的給她倒了一杯茶。
“是你做的是么?”石靜嫻關(guān)上門,背對著胤礽問道。
“什么?什么是我做的?”
石靜嫻轉(zhuǎn)過身,看著胤礽:“凌普九族被滅門,是你做得是么?是你給索額圖寫了信是么?”
石靜嫻說到這,好像突然就想到昨天和索額圖的那次對話,怪不得,怪不得索額圖說不會讓人懷疑到東宮身上。
她剛開始只以為,是索額圖不會讓人覺得抄家是東宮起的心思。沒想到原來說的是滅門啊。
“你在說什么呢?什么滅門?不是聽你的,只誅首惡么?”
“你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么!那是九族啊,兩歲的孩子你都不放過!你心是不是太狠了點?”石靜嫻終于控制不住,在外面強撐的情緒瞬間崩潰。
“全族一個活口都沒留!就連那些下人都沒留!還有那孩子!那孩子才那么大一點??!”
石靜嫻看著手上的鮮血,崩潰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她跑到水盆邊,將手上的鮮血洗掉。
“胤礽,你心里難道一點愧疚,一點波動都沒有么?”
“跟了你那么久的人,你連個后都不留?說殺就殺了,你居然還能裝模作樣的,當(dāng)做毫不知情!你知不知道,滿院子的血,滿院子的尸體,他們到死都沒閉上眼?。 ?/p>
“你心太狠了,我真的太害怕你了,我覺得我好像了解你,又好像沒了解你,也許哪一天,我就和他們一樣,你對我笑一笑,轉(zhuǎn)頭就能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