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臨近婚期時,妧枝聽說了朝堂之上傳的沸沸揚揚的言語。
那消息驚天動地。
在歷?,E如常來到妧家的那日,竄入他們耳中,“樞密院密使被貶了……那商榷安被圣上打發(fā)走,不日就要離京。”
“貶的好啊,如此作惡多端,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還掠走我家娘子,真是蒼天有眼,皇天不負(fù)有心人。”
“誰叫他為官不仁,這下好了,自作孽不可活……這京中少了一大惡臣,是多少人之幸事?!?/p>
“……”
妧枝初時微訝,在聽了片刻后,與歷?,E相視那一刻,復(fù)雜的情緒在旁人你一句我一句大快人心的稱贊中,由急到緩,由緩到慢,逐漸沉淀下來,變得平靜。
雖然知曉與她有關(guān)的人和事,甚囂塵上,但這么久,回到妧家的日子她并沒有等待商榷安的報復(fù)。
她甚至已經(jīng)許久不曾聽到此人的名字,久到她以為,他們的往事已經(jīng)徹底淪為煙消云散的程度。
而此次,隨著商榷安的離京遠走,只怕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終究落下帷幕。
慶功宴。
城門外,兩輛輕簡的馬車出現(xiàn)在官道上,一輛裝著行李,另一輛搭載著出行的人。
商榷安騎坐在馬背上,目光望向后方的京都城門。
目光悠遠深長,另一輛馬車上,一個女子推開窗,商唯真從內(nèi)里探出頭來,緊望著馬背上的身影,“阿兄,別再看了,沒什么好瞧的。”
她似是不想讓商榷安對著那個方向充滿留戀,如今被貶路上,商榷安也應(yīng)當(dāng)對某個人大失所望,徹底死心才對。
那個人是不會來的,她或許在知曉商榷安被貶出京城,會與其他人一樣拍手稱快才是。
但商榷安未予回應(yīng),依舊在商唯真不滿的視線中靜靜看了一會兒他離開的這座城,一直到身旁策馬的下屬再次出聲提醒,“大郎君,離京的時辰不早了,再不走,就沒法在下一個驛站歇息了?!?/p>
商榷安這才收回目光,他拉著韁繩將馬調(diào)頭,在商唯真憤憤不平念叨他的時候,“你可以不用跟過來,在外不比在京中的日子好過?!?/p>
商唯真卻道:“除了跟著你,我還能去哪兒?你傷勢未痊愈,我得照顧你。”
商榷安默然不語,眼窩明顯更加深邃,挺拔的身骨都消瘦下去,整個人像失了劍鞘的利刃更加鋒利。
他沒有再在此停留,而是在眾人目光中策馬先行,飛馳了出去。
京都城內(nèi),對這日被貶的密使大人離京的消息,議論的熱鬧非凡。
且持續(xù)了不止一日,但即使再沸沸揚揚,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與妧枝再無關(guān)系。
她如今正等待嫁期,在吉日來前,準(zhǔn)備好自己的喜服,還有她出嫁后妧府交給妧酨妧柔打理的事宜。
弟妹已經(jīng)長大,妧柔雖然還小,但在妧枝心中,聰慧的妹妹比平庸的弟弟還要能干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