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些一出門就會遇到的小事就此消失,她原以為就這般可以避免和商榷安在大街上相遇,奈何對方鍥而不舍,一次兩次登門拜訪。
前半個多月,妧枝一概不讓開門,商榷安倒是自覺,并未硬闖來惹她不開心。
但只要有閑余,他從未缺席。
那么大個人,即便妧府不肯請他進去,他的馬車便停在外面等候,一日不成就兩日,時日一久,街坊四鄰都知曉圣人寵臣常來妧家,被拒之門外。
不知平氏在外聽了什么流言蜚語,對商榷安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敢怠慢,還曾到她房中來悄悄勸說過她,讓她稍稍收斂,免得將人徹底得罪了。
可以吃閉門羹,可不能總讓權(quán)傾天下的商宰執(zhí)苦守大門前,給他們妧家當石獅。
小戶人家實在擔待不起,為了寬平氏的心,妧枝這才松口,不再示意門房在商榷安來時將門鎖死。
可人進來了,她可不一定會去招待。
然而商榷安早已對她的心思琢磨透徹,半個多月的大門都守了,更何況妧枝房前的門,他一向不怎么正正規(guī)規(guī)守規(guī)矩。
冬日妧枝最喜歡的便是躺在臥榻處,烤著炭火打開窗賞景,以前她總是早起,謀劃該怎么將妧嶸丑事抖露,將其送進去。
后來平氏對妧嶸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亦或許她有所察覺,卻并不想追究太多,未免讓母親不愉快,妧枝干脆便隱瞞了下來,就當妧嶸只是純粹因為犯了罪才出事。
而后大仇得報,一切安好,她心慵意懶開始閑下來,做個比妧酨還沒志氣的閑人。
屋中炭火旺盛,開著窗堪比暖閣,妧枝早上被風雪驚醒,披著被子在茶桌臥榻處待了一會,看著看著便靠著窗又睡著了。
待她清醒,天已日上三更,風雪已停,暖意依舊,而她身旁多了一道足以依靠讓人覺得無論做什么都會萬無一失的挺拔身影。
商榷安坐在一旁,挨著妧枝十分安靜,手頭翻閱著她昨天夜里看過的古籍。
他不知在此等了多久,來時又是什么時候,總之沒有半分手腳不干凈,亦沒有打擾到她休息,唯一不同的是,妧枝蜷著身軀,雙腳本是藏在案幾之下,現(xiàn)在卻到了商榷安的腿上。
無怪乎她醒來沒有那等腿腳僵硬的酸脹感。
“你醒了?”商榷安比她出聲更快發(fā)現(xiàn)她的動靜,仿佛后頭顱長了眼睛。
他將她所看的古籍放到案幾上,轉(zhuǎn)過身,那張眉眼分明清正而冷峻的面容便出現(xiàn)在妧枝視野,鼻梁俊挺,豐神秀儀,視線專注而仔細全都凝注在妧枝身上。
“要起嗎?我抱著你去梳洗?!彼麑€枝裹在被子里,雖然屋中甚暖,但吹了許久的風,依舊不適于妧枝馬上從中出來。
水是燒出來后放到溫熱適宜的程度,一切都拿捏的剛好,不冷也不過分熱,妧枝醒來就能用。
同樣喝的茶水一樣這般舒適入口,妧枝沒吭聲,便是有口渴的意思,商榷安連這都察覺到,在幫她梳洗后喂了她一口。
“今日我休沐,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妧枝終于得水潤喉,聲音輕柔略帶一絲沙啞,彷如最輕軟絲滑的綢緞一般,撩撥動身邊人的心弦。
商榷安接過她手里的杯子,將她沒喝完的最后一口茶水喂入喉嚨里,含吻過她嘴唇觸碰過的痕跡,放下杯子,俯身下來貼著妧枝的面給了她一個細碎的吻,一直到衣襟處才停止。
“去了就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