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薛明燭的慘狀被商榷安親眼目睹,納入眼底,在妧枝朝他走近,又無視了他,一聲不吭握著帶血的剪刀出去后。
不光其他人驚了,他也愣了一下。
那一刻,商榷安對這樣的突發(fā)狀況出奇地沉默。
他只停頓了那一息時間,快速掃了下屋中的場景,就對枕戈說:“看好他們,增派些人來處理好了?!?/p>
說著,他最后瞥一眼椅子上仿佛死去的尸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妧枝剛走出去不遠,或者說這樣大的雨勢,一時半刻不停,雨霧和黑夜朦朧了她的視線,在飄搖的水汽中,她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燈火等候著她。
只有耳邊沖刷的水聲,雨珠滴濺在心頭上,與遠方遙不可及的昏暗天際一樣,讓她覺得周邊都是空曠。
商榷安一出門便搜捕著妧枝的身影,多年辦案以及朝堂內(nèi)外應(yīng)對危險的經(jīng)驗,讓他很快在黑糊糊的雨夜下判斷出她所在的方向。
屋檐下還有微弱的光,飄搖的燈籠左搖右擺,沒被潮shi的風(fēng)打shi的不剩幾盞。
地上的泥水被前后兩道腳步濺水花,從商榷安從背后撐著傘跟來,妧枝仿佛沒有察覺一樣,半點都不在意背后跟了人。
她如一具幽靈,無視這般壞的惡劣天氣,穿過院落里的長廊,走過空庭,然后從來時的門口出了去。
天色已黑,有的人家早早就熄了燈,大街小巷里都不見外出的人影。
寬敞的道路上便只有兩道伶仃的影子,一道不遠不近跟在后面,商榷安看上去像是想為跟前單薄的人影撐傘。
但他剛走近,并著肩,傘面覆蓋上去,面前那道身影便走開了一點。
他默了片刻,再妧枝走遠了兩步后再度跟上,亦是一樣。
直到他后退半步,落后于她,這次眼前的女子沒有再走出他傘面覆蓋邊緣。
也應(yīng)是這些都是無心之舉,對他不怎么留意,一直都沒有停下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一眼。
反倒是商榷安沒有挪開視線仔細盯著妧枝,她清冷的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但她麻木的眼珠里同樣不缺失生機。
“成婚了,成婚了。”
“恭喜大郎君成親?!?/p>
娶了妧枝進門后,很長一段時日里,凡是見到商榷安的人都會向他道喜。
他和妧枝的主院里,仆人張羅著午后的茶點,那個帶著暑氣,霞光遍布的天氣里,樹影搖晃,金光點點,都是爽朗的和風(fēng)氣息。
“主家?!币簧砹_衣,花鈿覆額,挽著單口衣袖的妧枝,露出皓腕,端著冰鎮(zhèn)過的酸梅湯過來。
“天太熱了,府里送的酸梅湯,趁涼喝了吧?!?/p>
她額頭上有微微的汗意,整個人充斥著白里透紅的健康氣色,對他并沒有一絲新婚夜后拋下她一走了之的不滿。
妧枝什么都如常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