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與他一起來見周老夫人的妧枝,在馬車上時,她很嫻靜的坐在那,說下去后,就不勞煩他來提食盒了。
那是她登門拜訪做給老太君的吃食,若是兩手空空,豈不是不合規(guī)矩。
她思量的東西有很多,也有自己的主意,歷常珽于是便沒有強求幫她拎著。
他看著妧枝窈窕的背影,心知,這是個看似溫婉,實則也是要強的女子。
他回應甘貫軒的話,“她與三郎四郎有婚約了,你莫要再亂說話?!?/p>
甘貫軒雖是周老夫人的親孫,和歷?,E一樣,與濉安王府都是親戚。
但他與歷?,E才勝似親兄弟,比濉安王府那些個郎君可要親近。
即便說的是李屹其與李含翎,甘貫軒也道:“那又如何?還未真正定下來呢,且我聽祖母說,此女性子淑惠,適合做你郡王府的主母。料想是個溫柔的人,三郎四郎是什么人你還不知么?”
“嫁了過去,只怕受氣?!?/p>
濉安王可不是異姓王,他在朝中有權有勢,連帶名下子嗣自然地位名聲都水漲船高。
更別說他那位被過繼出去又認回來的長子,前途無量。
可想而知底下的子弟會有多大的脾性。
隨著甘貫軒的話,歷?,E想到的不止是李屹其和李含翎,還有今日被撞見的當朝密使,商大郎君。
商榷安從小被過繼給罪臣濮國公商朔一事,歷?,E一直都知。
他與他們的生長環(huán)境非常之不一樣。
誠如世人所說,他們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富貴無比,一輩子好命。
但商榷安好似并沒有得到這樣的運氣。
他是從小王孫,從云端掉入泥潭。
過繼給罪臣就如同在羞辱濉安王,認賊作父,如此出身,誰敢與他們往來。
他聽說,商榷安少時就被帶回商朔老家了,直到十六歲方才來京,然后金榜題名。
然而在此之前,據聞他是罪臣之身,是無法上到金鑾殿里面圣乃至參加殿試的。
十多年前的王城京都,被大雪覆蓋成災。
路邊行人少許,酒樓茶肆里烘著暖爐,酒樓與茶肆兩邊都坐著不少飽讀詩書來趕考的學子。
有貴有賤,都看著外面被人攔住去路的一道清瘦挺立的身影,諸多人林立,唯獨那邊卻孑然一身。
“是商朔家那個罪臣的兒子?!?/p>
“也不知是如何來的京都,不是罪臣之身嗎?商家后人還能進京趕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