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依舊沒有動。
她只是緩緩地,抬起頭,那雙空洞的,沾染著淚痕和嘔吐物酸氣的眼睛,第一次,正視著他。
然后,她張開干裂的嘴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擠出了一個字。
一個沙啞的,破碎的,卻又帶著某種決絕的字。
“不?!?/p>
整個純白空間,死一般的寂靜。
牧辰臉上的不悅,凝固了。
他看著王座下那個狼狽不堪,卻用盡全力對自己說“不”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隨即,那絲錯愕,變成了一種更加濃厚的,近乎狂喜的興趣。
他笑了。
不是之前那種玩味的,殘忍的笑。
而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興奮的笑。
“哦?”
他彎下腰,與她平視,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像是燃起了兩簇幽暗的火焰。
“你再說一遍?!?/p>
“我……不……”
陳嘉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牧辰的手指很用力,但又沒有完全鎖死她的呼吸。他只是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像拎起一只反抗的貓。
雙腳離地的窒息感,讓陳嘉禾的臉瞬間漲紅。
“你看,你又變得有趣了?!蹦脸降哪?,湊到她的面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混雜著汗水、淚水和胃液的,狼狽的味道。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品酒師,在品鑒一瓶剛剛從地窖里取出的,年份絕佳的陳釀。
“我以為你已經(jīng)被磨成了一杯白水,無色無味?!?/p>
“沒想到,在地窖里多放了一會兒,竟然又重新發(fā)酵出了這么烈的味道?!?/p>
他松開手。
陳嘉禾跌落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改變主意了?!蹦脸街逼鹕恚龡l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仿佛剛剛掐著她脖子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