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死。
這個認(rèn)知,比任何羞辱都更讓她感到絕望。
“怎么?”牧辰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平淡得像是在問她要不要喝水,“我的話,你沒聽清?”
這平淡的語調(diào),卻比任何嚴(yán)厲的斥責(zé)都更具壓迫感。
陳思猛地一哆嗦。
她又想起了陳笑笑。
那個傻乎乎的,還以為自己得到了美差的朋友。如果自己在這里忤逆了這個男人,下一秒,陳笑笑會不會就真的被扔進(jìn)那個布滿了變異鼠群的地下管道?
會的。
一定會。
這個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他根本不在乎人命,他只在乎自己的樂趣。
反抗?
拿什么反抗?
用自己那點(diǎn)可笑的,在末世里一文不值的驕傲嗎?
陳思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大顆大顆的,砸在那光潔如鏡的地板上。
但她不敢哭出聲。
她甚至不敢讓自己的肩膀抖動得太厲害。
因為她看到,牧辰的眉頭,似乎微微皺了一下。
這個細(xì)微的表情變化,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嚨,捏碎了她最后一點(diǎn)掙扎的念頭。
罷了。
尊嚴(yán)算什么?
在這個人命不如狗的操蛋世道,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尊嚴(yán)。
陳思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在燈光下閃爍著破碎的光。
她像一個即將走上斷頭臺的囚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一寸一寸地,低下了她那曾經(jīng)高傲的頭顱。
她的臉,慢慢地靠近了那只拖鞋。
能聞到高級皮革和紅酒混合在一起的,一種讓她眩暈的氣味。
她的嘴唇在劇烈地哆嗦。
她能感覺到,旁邊站著的那個叫陳嘉禾的女人,正用一種毫無波動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里沒有同情,沒有鄙夷,只有一種看死物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