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變了。
不再是以前那種,跟著老大混口飯吃的麻木。
里面多了些東西。
是敬畏,是困惑,還有一絲,他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
李禿子清了清嗓子,那動作,笨拙得像是在模仿某個大人物。
他挺直了腰桿,那根曾經(jīng)被生活壓彎的脊梁骨,在這一刻,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卻清晰可聞的脆響。
“都看見了?”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多了一絲,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底氣。
“從今天起,咱們,叫鐵血堡壘人才引進部?!?/p>
他頓了頓,環(huán)視著自己這群,還穿著那身不倫不類的西裝,臉上帶著血污和茫然的兄弟。
“以前,咱們是掏尸體的,是撿垃圾的,是狗?!?/p>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p>
他舉起手里的對講機。
“牧爺和陳總,給了咱們一個,當人的機會?!?/p>
“以后,都他媽給老子記住了!”他的聲音,猛地提高,卻不再是以前那種瘋狂的咆哮,而是一種,壓抑著激動的,鄭重。
“第一,不準隨地吐痰!不準說臟話!特別是當著那些……文化人的面!”
“第二,見到目標,要叫‘先生’,要叫‘老師’!要他媽的學會笑!笑不出來,就給老子回去對著鏡子練!誰的臉還跟死了爹一樣,老子就讓他真沒爹!”
“第三!”他深吸一口氣,“咱們現(xiàn)在干的,是天底下最體面的活兒!是把文明,從這片廢墟里,一點點請回來!”
“都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回答聲,依舊稀稀拉拉,但不再帶著哭腔。
猴子看著李禿子,看著他那張,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位老大,好像,有那么點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