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穩(wěn)穩(wěn)停在薛家別墅門口,暖色燈光灌滿每一扇窗,中式的構(gòu)架結(jié)合西方的建筑風(fēng)格,靠海發(fā)家的薛家富了四代,家風(fēng)嚴謹寬和,每一代都浸泡書香。唯獨到薛斐然這一代發(fā)生了變故。
愈端詳別墅里熟悉的裝潢和陳設(shè),薛斐然越覺得芬蘭的那幾天像夢一樣。
陳熙很快就回自己房間去了,薛斐然一個人在房間里收拾東西,拾起箱子深處的小盒子,他想了想,放進了抽屜。
他本以為這次旅行能讓他了解一些她的。這段旅途中薛斐然還開心地認為他和妹妹親近了許多,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肉體交纏也在一起。可旅途的最后一天陳熙卻忽然恢復(fù)了從前的樣子。于薛斐然而言,陳熙依舊是幅蒙著黑紗的畫,讓人想看卻看不清。
薛斐然想起在陳熙回來前,他得知照片上這個神情疏離的女孩才是他的親妹妹時的那一夜。
薛錦漾也見過了照片,兩個在星譚讀書的孩子,竟沒有一個能認出來陳熙。
薛斐然看著照片,如鯁在喉。當(dāng)時他沉浸在家庭巨大的變故中,心里滿是茫然和難以置信。相伴多年的妹妹更是無法接受自己并非親生的事實,那幾天錦漾狀態(tài)很差,眼眶總紅紅的,煎熬了兩天,熬不住似的跑撲在母親懷里哭著問:“媽媽,我不是你親生的,那你還會愛我嗎?”
薛母心里本就難受,聽到這話更是淚流滿面,緊緊抱著懷里的孩子說:“會的,媽媽永遠愛你?!?/p>
當(dāng)時薛斐然就在一旁,心里沉重萬分。當(dāng)哭得小臉都花了的妹妹跑到他跟前朝他問同樣的問題時,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和薛母同樣的話。
女孩的照片還捏在手里。這個陌生的女孩沒有任何錯,可薛斐然在那一刻卻不自覺地偏袒。
之后薛斐然也從父母那兒知道了些陳熙的事兒:和錦漾一般大,家里只有一個養(yǎng)母,住在西城區(qū)。養(yǎng)母據(jù)說是個老實本分的壯實女人,他見過一次,跟父母前去拜訪的時候。聽說了他們是陳熙的親生父母她也沒說什么話,回話也多是“是啊是啊”“嗯嗯”之類的話。
那天他們來得不是時候,沒見著照片里的女孩。
他只記得那個小屋子窄窄的,有股霉味,他親生的妹妹在過去十幾年來住在這兒,她和這個母親的關(guān)系或許并不好,她少回家,家里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
多的,薛斐然就不知道了。
他們似乎沒有人知道這個親生的孩子在過去十幾年的日子究竟是怎么樣的,過得好不好。包括薛斐然。
薛斐然覺得他無法再等下去,他想了解她的心已經(jīng)到達了煎熬的地步。他想做更多。
不遠處的房間里,陳熙卻完全忘記了前兩天的溫情。
她只覺得現(xiàn)在她渾身的難受,像有什么在追著她,燒著她,她不習(xí)慣這種情緒,心里除了不安沒有任何情緒。
她認準(zhǔn)了,這是薛斐然帶來的
她已經(jīng)忘記了這種東西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