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該不會,阿麗娜女王瞧上你了吧?”
一句話,就戳中了祝衡的心事。他頹然坐下,長嘆一聲,將自己的顧慮和盤托出。
陳平川聽完,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王爺,阿麗娜女王看上的是祝衡這個人,又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王爺頭銜。人家姑娘家都不在乎,您一個大男人反倒扭扭捏捏,自己折磨自己,純屬吃飽了撐的?!?/p>
他站起身,走到祝衡面前,語重心長道:“喜歡就在一起,愛了就去爭取。管他什么漢人胡人,管他什么王爺流民。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你現(xiàn)在瞻前顧后,畏首畏尾,最后把人家姑娘的一片真心給涼了,那才叫不負責(zé)任!”
祝衡被他這一番“離經(jīng)叛道”的話給說懵了,但細細想來,卻又覺得字字珠璣,仿佛一道光,劈開了他心中的迷霧。
他喃喃道:“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伞铱傆X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p>
“那是自然?!标惼酱ㄗ匾巫由希桓薄叭孀涌山獭钡谋砬?,“這談情說愛嘛,就跟小火慢燉一樣,得有耐心。你可千萬別腦子一熱,來個閃婚?!?/p>
祝衡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閃……閃婚?是何意?”
“咳咳,就是別太快定終身。”陳平川岔開話頭。
看著祝衡魂不守舍地離開,陳平川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這位王爺叔叔,怕是動了凡心了。
這事兒他樂見其成。
祝衡要是真能和阿麗娜走到一起,那白羚部和歸義軍的聯(lián)盟,可就不是一紙盟約那么簡單了,那是血脈相連的紐帶,牢不可破。
不過這事兒急不來,得讓祝衡自己想明白。
眼下,更重要的,是說服張烈。
第二天一早,陳平川還沒出門,張烈就派人來請了。
議事廳里,氣氛比昨天還要凝重。
歸義軍的核心將領(lǐng)們,一個個板著臉,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以張武為首的歸鄉(xiāng)派,眼神里滿是警惕和排斥。
而另一派,則多是一些年輕的將領(lǐng),他們看向陳平川的眼神里,帶著幾分好奇和期待。
張烈坐在主位上,眼窩深陷,布滿血絲,顯然是一夜沒睡好。
“軍師,”他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關(guān)于白羚部結(jié)盟一事,大家再議議吧?!?/p>
話音剛落,張武就站了出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將軍,沒什么好議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道理老祖宗就說過了,還能有錯?”
“阿麗娜那個女人,伶牙俐齒,昨天把咱們都給繞進去了??勺屑毾胂耄f的話,能信幾分?”
“她說她們月氏人幫過咱們祖先,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百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
“現(xiàn)在,我們歸義軍兵強馬壯,剛打了勝仗,憑什么要帶上她們這么個拖油瓶?”
張武的話,說得又急又快,代表了不少老將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