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陸嘉良還沒被他徹底攥到手里,戲還得演,局還得布,早晚他要忍不住在朝議上真正戳一戳她的短處,省得她過分張狂。
真當(dāng)他看不出她是在借著表演與他真正爭論對朝事的看法不同?!他看出來了,她也做到了,他是真的被氣得肝疼。
朱叡翊在心里好一頓罵,想著如今魚總算是釣上來了,陸嘉良也露出些許馬腳,此刻他大可放松一下前往相府瞻仰陸棠棣獻(xiàn)身后的身姿。至于這起事故的源頭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自有明鏡使去查。
他總不能為了這籌謀,獻(xiàn)出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政令、自己的明鏡使,而陸棠棣什么都不做,只是假戲真做還夾帶自己的私貨,哦,還稍微在末尾奉獻(xiàn)了下自己的身體。
朱叡翊輕輕嗤了一聲,去瞻仰一下她狼狽的模樣,并表示嘲笑也算對自己的辛苦的慰藉吧。
他伸手揮退給自己更衣的宮女,把沒什么感情的視線落在德張身上。
“你是在提醒朕給陸棠棣喚御醫(yī)?”
德張冷汗都要下來,膝蓋一軟?!芭咆M敢?!?/p>
哼,他要是敢現(xiàn)下就不是這種頭是頭、臉是臉、腦袋好端端在脖子上安家的閹人了。
朱叡翊冷淡吩咐出宮,備車馬。
正如前面所說,御醫(yī)不必請,請了陸棠棣也不一定給看。就從監(jiān)視陸棠棣數(shù)日,卻從來沒有明鏡使提出對陸棠棣身份的質(zhì)疑這件事上朱叡翊就知道,她對假扮男裝委實謹(jǐn)慎又謹(jǐn)慎、小心又小心,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掉以輕心的。
要是御醫(yī)在診治時要求她解衣看看傷勢呢?要是因他在場,君命不可違,她無法想出合理說辭拒絕御醫(yī)的請求呢?
啊,他忽然想到,要是陸棠棣是女子之身的事被傳揚到滿朝皆知,她以后該如何自處啊?朱叡翊微微有些怔忡。
德張忙前忙后地吩咐小黃門備車馬,又吩咐宮女取來照路的燈籠、擋風(fēng)的披風(fēng),甚則手爐。
朱叡翊不可思議?!把巯氯肭镉植皇侨攵惴愿缼н@些做什么?時日冷到這種程度了嗎?!?/p>
德張只是訕笑。
“再去取些宮內(nèi)的傷藥來。今夜之事,不許往外聲張?!?/p>
德張和眾宮人俱低聲應(y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