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不欲白費(fèi)心力揣測,心底仍是這么評斷著。朱叡翊緊緊皺起來的眉頭就不曾松下過。
他冷臉未說“平身”,陸棠棣也就保持半彎著身軀的姿勢不變。
女子?朱叡翊再次在心里反問,若真是個(gè)女子,不是正有理由將“他”從宰相之位扯下,叫“他”名譽(yù)、地位、身份全無,免得再在面前礙眼。
女子?
“平身。”
陸棠棣直起身。
“傳楊太醫(yī)?!?/p>
德張眼睛一亮,以為是給陸棠棣看額傷的,也不訴那些剛把人送走又叫回來的苦,很有幾分欣喜意思地退下,甚至給了陸棠棣一個(gè)眼色。
這閹宦當(dāng)真是他記憶里辦事得力、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的德張?
朱叡翊再度狠刮了德張一記眼刀,之后才把注意重新放置回來。
是男是女,御醫(yī)一探便知。
朱叡翊神色不變,沉下臉來,緊盯住陸棠棣問:“丞相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錯(cuò)?”
陸棠棣自進(jìn)御書房始,便知少不了一通責(zé)難,更知若爭執(zhí)起來,自己可能挨上幾套板子、奪去幾月俸祿,更重者宰相之位不保也有可能。
但他有自己的主張和意見輕易不肯更改,更知“文死諫,武死戰(zhàn)”,心中的隱憂和疑慮埋患過大,若不將其弄清,他勢必寢食難安,便斟酌思慮之下還是決定要爭上一爭、諫上一諫,即使自己要挨上幾套板子。
陸棠棣趁著在御書房等候的時(shí)辰已然打好腹稿,緩了緩語氣正要將其說出:“臣……”
朱叡翊竟看出他想說什么,一瞬間被他當(dāng)眾頂撞的怒火再次涌上來,令他臉色都變得難看了。
“朕要問你的欺君之罪!”
有什么問題是他一國之主不能直接問的,還要出言令御醫(yī)試探。朱叡翊一聲嗤笑,就是方才早朝那筆賬他都還未曾與他清算呢!
“陸棠棣,你是男身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