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賞他的畫?!?/p>
你想到那張掛在你臥室墻上中心位置的畫作,那種對光影的捕捉,對生命力的刻畫。
于是你的語氣帶上了罕見的熱度:“我買下了他幾乎所有的畫作,不僅僅是買畫。我欣賞他的才華,他筆下的光影,那種生命力令人驚嘆。我想了解他如何捕捉到那種……只屬于真正藝術家才能看見的世界?!?/p>
你的聲音不自覺地染上憧憬:“我猜,他一定出身不凡,或許來自某個古老的藝術世家,不在意名氣。只有擁有深厚底蘊和純粹精神世界的人,才能畫出那樣的作品?!?/p>
“哦?小姐您是這樣想的?覺得荊棘是個住在好地方的大人物?”
巴特拖長了調子,帶著試探和看好戲的意味,“哈哈,其實荊棘他呀——”
艾蒂安盯著巴特,輕輕地搖搖頭。
巴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他突然語音一轉,訕笑道:“呃……這個嘛……小姐您的眼光真是獨到!不過大師嘛,總是有些怪癖,喜歡清靜,不太見外人……”
他含糊其辭,巧妙地避開了直接回答。
你蹙起眉頭,對巴特的敷衍感到不滿,同時剛才的激動言辭讓你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
巴特的小眼睛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個細微動作。一個念頭瞬間在他腦中成型。他猛地一拍腦門,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說話,怠慢了小姐您!”
他動作麻利地從架子上拿下玻璃杯,一邊倒水一邊熱情地說:“我們這破地方,沒什么好招待的,小姐您說了這么多話,先潤潤嗓子。艾蒂安,你去地窖把最好的酒拿拿來!小姐這里放心,有我招待著?!?/p>
艾蒂安身影消失在吧臺后方通往地窖的厚重布簾后。
你沒有喝水,而是堅持問道:“告訴我關于‘荊棘’的事。他是誰?住在哪里?如何才能聯系到他?你作為中間人,不可能一無所知。”
“哎喲,小姐,您別急嘛!我們先談談報酬的事情?!卑吞啬樕系男θ菁y絲不動,他極其自然地端起旁邊另一個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仰頭“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你走了一路,確實有點口渴。
“我說過,報酬不是問題,”你壓下喉嚨的干渴,“一百個金幣怎么樣?”
“兩百個,小姐您應該不缺這點。”
你不在意地說:“成交。”
“爽快!那就多謝小姐啦,”巴特笑瞇瞇地舉起水杯,“為小姐即將能見到荊棘,我們干一杯!”
你端起被子,和他碰了一下。你微微仰頭,清涼的水流入口中。你克制著自己大口吞咽的沖動,只喝了兩三口,潤shi了火燒火燎的喉嚨,便將杯子放回吧臺。
“好了,”你目光銳利地重新鎖定巴特,“現在,告訴我荊棘的事。別再用廢話搪塞我?!?/p>
巴特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極其燦爛?!靶〗阏媸撬烊?!關于大師……”他再次搓著手,身體前傾,仿佛要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然而就在這時,地窖的布簾被掀開,艾蒂安抱著一壺酒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掃過吧臺,落在那只被你喝過的玻璃杯上。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巴特,那雙墨綠的眼眸里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巴特,你他媽給她喝了什么?!”
那杯水有問題!巴特竟敢!一股被愚弄的憤怒猛地沖上頭頂,你猛地站起身,厲聲呵斥:“你這骯臟的……”
你喉嚨里那句“骯臟的臭蟲”尚未完全出口,聲音就已經變了調。那聲音不再冰冷高傲,而是帶著一種無法控制的沙啞,尾音甚至帶上了勾人的、軟糯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