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瑜回答道:“回陛下,臣女先前流落街頭,不小心傷到臉,毀了容,并無大礙。不值得勞煩陛下掛心?!?/p>
皇上扯了扯嘴角,話頭一轉,道:“朕倒想問問你,為何要參加起義?。俊?/p>
景之瑜心里一驚,這皇帝是要給自己降罪了啊,于是又俯身道:“陛下恕罪!臣女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迫不得已才加入了起義。臣女自幼失去雙親,每日食不果腹,露宿街頭。是有人與我說,參加起義就有飯吃,臣女這才一時鬼迷心竅,沒有抵擋住誘惑加入了他們。臣女知錯了,陛下!臣女已迷途知返,絕無二心,若陛下不信……”她說的慌亂,聲音都有些顫抖。
并非她懦弱,只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想活命就必須遵守規(guī)則。
皇帝哈哈的笑了幾聲,打斷了她:“平身吧,不必惶恐,玉將軍早已跟我求過情了,你可要好好答謝玉將軍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朕也并非不通人情。”
景之瑜身體仍在微微顫抖,又連忙磕了好幾個頭,道:“謝陛下開恩!”
退回玉清煙身邊,她也沒心情吃飯了,只靜靜的坐著。
玉清煙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靜靜坐在景之瑜身旁。
回去的路上,玉清煙道:“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那分明是刀劍利器故意為之?!?/p>
景之瑜本想打個馬虎糊弄過去,但看玉清煙那一臉嚴肅的樣,還是決定說實話。
她干笑兩聲,道:“其實也沒什么啦,許久以前,我在一家飯館做工,許多來吃飯的客人見我生的標致,都對我動手動腳,言語污穢,不堪入耳。后來老板同情我,讓我扮上男裝去后廚幫工,可即便是這樣,也常有一些色欲熏心的醉漢,摸到后廚欲行不軌之事。我就只好用刀劃傷了自己的臉,斬斷了長發(fā),離開了飯館,一直流浪,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說完,她嘲弄般冷笑了兩聲,一轉頭,卻見玉清煙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那雙深灰色的眼瞳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實在是對不住,我不是……”
玉清煙別過臉:“不必道歉,我并未生氣?!?/p>
沉默一會兒,玉清煙開口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此事,我只是好奇,好好的臉上為什么會有如此突兀的兩道疤痕。”她本以為景之瑜臉上的疤痕與當年之事有關,因此才想問清楚,卻不想是這個原因。
景之瑜輕松的笑笑:“不礙事,可能很多人都會好奇吧?!?/p>
玉清煙有些不自然道:“今后你就在我府上做學士吧,你會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會的也不必強求,我會付給你銀兩,你想做什么也可以隨意去做。不必擔心再有人心懷不軌,將軍府戒備森嚴,不會有危險?;实垡褱饰胰蘸髥⒊糖巴钡?,北地苦寒,你不必去,留在將軍府吧。”
景之瑜心中一暖,好多年沒聽過這種話了。她笑的眉眼都彎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軟暖了幾分:“我要去。這將軍府我可就認識你和明蘇了,你們走了我怎么辦啊。就讓我去吧,我不白吃,能干活?!?/p>
玉清煙道:“并不是怕你白吃……”
景之瑜往玉清煙身邊挪了挪,眼睛眨巴著,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皮糙肉厚,再苦再難也能扛得住,你不要小瞧了我!”
玉清煙無奈道:“那你就隨我一起去吧?!?/p>
景之瑜拉著玉清煙的小臂,討好般搖了搖。
到了將軍府,明蘇已帶著一眾仆從等候多時了。
玉清煙對景之瑜道:“今日晚了,明日讓清竹與你一起去做幾身衣裳吧,這府里也沒有你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