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看似風(fēng)燭殘年,但能坐鎮(zhèn)鬼市核心交易環(huán)節(jié),絕非等閑。他示意秦蒼留在外圍警戒,自己則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壓低了斗笠,朝著那木臺走去。
他學(xué)著其他人的樣子,走到臺前,并未立刻拿出任何東西,只是微微躬身,用刻意改變的沙啞嗓音道:“老丈安好,久聞‘新茶’名貴,特來求購?!?/p>
一直閉目的老者,眼皮緩緩掀開了一道縫隙。
那是一雙異常清亮、銳利得如同寒潭深水的眼睛,與他枯槁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他的目光如實質(zhì)般落在易子川身上,仿佛要穿透那層粗布和偽裝,直抵靈魂深處。
空氣仿佛凝固了。周圍的嘈雜似乎瞬間遠去。
老者盯著易子川看了足足有十幾息,嘴角忽然扯出一個極其細微、難以捉摸的弧度,像是嘲諷,又像是洞悉一切的悲憫。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低語,直接送入易子川耳中:“汴京城的貴人,這‘新茶’……怕是您消受不起。這鬼市的渾水,也非您該趟之處,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莫要自尋死路!”
話音落下的瞬間,易子川瞳孔驟然收縮!
身份暴露了!
他身后的秦蒼瞬間繃緊了全身肌肉,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藏在腰間的短刀上。木臺旁那兩個護衛(wèi)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如同淬毒的匕首,牢牢鎖定了易子川,一股無形的殺意彌漫開來。
昏慘慘的燈籠光下,易子川緩緩抬起了頭。
斗笠的陰影依舊遮蓋著他的眉眼,只露出緊抿的薄唇,勾勒出一道冰冷至極的弧度。他沒有驚慌,也沒有立刻發(fā)作,只是靜靜地看著臺上那位仿佛看穿一切的老者。
地下鬼市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徹底消失,只剩下人皮燈籠燃燒時發(fā)出的細微噼啪聲,以及無聲對峙中那令人窒息的張力。
老者枯槁的手指在破舊的袍袖下,似乎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就在老者枯手即將扯動機關(guān)繩的剎那,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攔住他們!”老者厲喝尚未落地,十余騎玄甲騎士已沖破重重關(guān)卡。為首之人手持青銅虎符,所過之處守衛(wèi)紛紛退避——那是夏家軍的標記!
易子川突然被人拽住手腕向后拖去。
他反手要劈,卻在聞到那股淡淡的沉水香時猛然僵住,轉(zhuǎn)頭對上一雙映著燈籠火光的杏眼,面紗下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王爺當(dāng)心些,要是傷到了我,我父親可不會饒了你!”
”夏簡兮?你怎么”
”上馬再說!”夏簡兮將一塊溫?zé)岬挠衽迫M他手里。
觸到牌面上”夏”字刻痕的瞬間,易子川突然明白過來,這是夏家駐扎在杭州城的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