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說成親,張?jiān)坪孟駟“?,一句話也不說,抱著摟著,如同抱一塊玉樣的尸體,手感冰冷,心更冷,久而久之,抓心撈肝,也不解渴。
特別是張?jiān)颇茄凵瘢針滟F見了,仿佛老鼠見到貓,有種冷颼颼的感覺。離開張?jiān)?,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滿腦子都是張?jiān)啤氜D(zhuǎn)躊躇,婀娜起舞,摸不到,卻能感知,痛,苦,難受死了。
張?jiān)谱吡耍針滟F在山里,只能空守長(zhǎng)夜。
夜色空明,凄美寂靜,更是孤獨(dú)難耐。對(duì)月憑吊,心中戚戚,淚水漣漣。但人去樓空,誰也沒辦法。于是,只要看到有一絲與張?jiān)葡嗨频?,就想方設(shè)法弄到手。像收藏,久了,妻妾成群;如藤蔓,疙瘩連疙瘩,只不過大小不一,高矮有別而已。
十多年過去了,世道變遷,漆樹貴感到在山區(qū),特別是在商城南鄉(xiāng),就像裝在一個(gè)籠子里,索然寡味,于是便想到上面走動(dòng)走動(dòng),大小弄個(gè)官做,也比在家守著痛苦到老好,于是就橫征暴斂,積攢財(cái)富。
誰知萬事俱備,卻吹來西風(fēng),說周家撿的閨女是張?jiān)扑?/p>
漆聽后愕然,有道是雪泥鴻爪,讓人生疑。但是,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兒,還是個(gè)……哎,咋可能呢?
漆不甘心,就與胡宏一起去了一趟周家,查看是否是真的。
周家,靠山坡建三間房,一個(gè)小院,東邊是間廚房,西邊是茅廁,西南角壘土坯茅棚,是雞圈牛圈。大門朝東南開,只要有一米陽光,滿院都能照見。
推開門,漆樹美說,六哥來了?
漆樹貴嗯,老著臉,把包金的拐棍掂起來對(duì)門搗,使勁兒推,門開很大。走了進(jìn)去說,我就不進(jìn)屋了,我是來看看,明兒就走了,來你這兒看看,順便告知一聲。
漆樹美趕緊說,還是到屋吧,窮人家,到處都是牛糞雞糞夾雜豆腐味兒,六哥下腳都沒空。這么說,一邊是客氣,一邊是逐客。
漆樹貴才不管那一套,大聲說,賣豆腐去了?
豆腐是新鮮的,不能放。英子,你六舅來了,別忙了,洗洗手,那些豆子,娘一會(huì)兒再泡,給你六舅燒壺開水,你六舅想喝茶。
誰說我想喝茶?漆樹貴盯著。
英子還叫吳英子,長(zhǎng)大了,個(gè)頭變高了,有飯吃,長(zhǎng)肉了,也變白了,美人坯就顯出來了。
英子有些兩性特征,亭亭玉立中略顯剛毅,仿佛玫瑰,枝條帶刺兒。見到英子,模樣與張?jiān)埔粯?,漆樹貴驀然一愣,呆立當(dāng)場(chǎng),忽覺心悶,忍不住掂著文明棍對(duì)著身邊的胡宏就是一棍,罵:都是你干的好事!
胡宏跪著,頭流血。
吳英子跑到胡宏跟前,瞪著眼,咬著牙,顫抖,不吱聲。
這事兒不像女人可以搶,女兒,人家不認(rèn),咋辦?氣惱攻心,回去后得了一場(chǎng)大病。一個(gè)多月才好,也因此,省城的事情也被耽誤了。
病愈,漆樹貴還覺得不痛快,想不通,于是把胡宏吊起來打,此時(shí),胡宏什么都招了。
招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承認(rèn)是自己的女兒,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傳到社會(huì)上,就像周維炯說的,是丑事,還是漆樹貴不對(duì),再者,還不知道咋傳的,總之,對(duì)漆家大大不利。
漆樹貴想到這些,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事到如今,只能不認(rèn),只當(dāng)沒有這回事兒。
但是,想通了,并不等于把事情解決了,在心里,好像漚大糞,漚著漚著,就覺得都是胡宏這個(gè)該死的作怪,于是,去開封之前,把胡宏趕了出去。
胡宏,一個(gè)人,近五十,住哪兒?沒辦法,就把英子原來住的草房修葺一下,搬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