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弋聲音低迷,“你不問么?”
偶爾,真的希望她不要那么有分寸感。
“你想我問?”她側(cè)過頭,明亮的眼眸望著他。
“是我的父親,以及他和……小三生的孩子。”他仰著頭,看向窗外的垂柳,隨著夜風(fēng)輕輕搖晃。
路燈閃爍了一下,徐向邇緊緊貼著陳弋的手臂,用毛茸茸的身體暖著他。
陳弋六歲的時(shí)候,陳則國出軌的事被他的媽媽知道,媽媽心灰意冷,帶著小陳弋一起離開陳家老宅。
在準(zhǔn)備離婚手續(xù)時(shí),她就查出了癌癥。
陳則國把離婚拖了又拖,陳弋媽媽的癌癥也愈發(fā)嚴(yán)重,直接住進(jìn)醫(yī)院里。
在陳弋九歲時(shí),媽媽離開了他的身邊。那時(shí)候,那個(gè)私生子剛好五歲,在陳家老宅享受著原本屬于陳弋的一切。
可在失去媽媽之后,他對這一切也都不在意。
“我媽住院的時(shí)候,情況不太好……可一見到我,她的狀況就更加不好了,然后我就很少去見她……所以見她的次數(shù)并不多?!?/p>
徐向邇聽著他用沙啞的聲音講述那些塵封已久的故事,心臟猛地鈍痛。
河貍仰著腦袋,緊張地詢問,“然后呢,你去外公家了嗎?”
生活還要如何對他。
“沒有,原本外公就不支持他們倆談戀愛,我媽去世之后,他們都不太……喜歡我,姓陳的給我找了地方住,讓我自己上學(xué),找了其他人照顧我,他們都以為我才是那個(gè)——”
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陳弋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徐向邇也不忍心再聽下去,那些沉默的間隙里,才更讓她知曉他的痛苦。
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向外人解釋清晰的。
可徐向邇也不必聽。
她摸了摸自己肚皮上柔軟的毛發(fā),良久,純凈的眼眸抬起,“陳弋,阿姨不想見你,會(huì)不會(huì)有其他的可能性?!?/p>
“比如?”
他還真想再喝幾杯酒,把此夜糊弄過去。
“比如,阿姨是癌癥太過痛苦,她不想讓你看到這一切,怕給你留下陰影。”
車窗外的樹影搖曳,落在陳弋的臉上,徐向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將視線落在他放在膝頭的手上,微曲的手指泛白,就連青色血管都在宣告著他的不安。
河貍?cè)跣〉穆曇糍康仨懫?,“要不要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一下,哪怕其他人都不?huì)在意你,但阿姨一定會(huì),對不對?”
陳弋嘆聲道:“或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