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邇走近些,看向窩在被子里的陳弋。他面色潮紅,嘴唇干燥,下唇咬出血絲,嘴里念念有詞,說著夢話。
陳弋像只浸在深海里奄奄一息的一條魚。
保安大叔站在門外喊,“姑娘,你朋友沒事吧?!?/p>
她這才回過神,俯身摸了摸陳弋的額頭,又猛地收回,好燙。
“沒事沒事,謝謝您。”她跑過去和保安道謝,關(guān)上門再跑到陳弋的身邊。
不會燒糊涂了吧,要不要喊救護車啊。
“徐向邇?”
陳弋的腦袋昏沉,眼皮好似粘連在一起,他努力睜開眼恍惚間看到她的身影。
“嗯,是我?!彼嗣愡w的薄被,里面那層都被汗沁得shi潤,她蹙起眉頭,看向茶幾那凌亂的藥盒,這都亂吃了一堆什么藥。
“很難受么?”徐向邇直接坐在地毯上,注視著他,溫聲詢問,“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不去,習(xí)慣了。”陳弋拉上被子,毛茸茸的頭發(fā)露在外面,搖頭時頭發(fā)蹭在枕頭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的聲音沙啞。
陳弋又悶悶地重復(fù)道:“我不去醫(yī)院,真的不去?!?/p>
平淡的重復(fù)語句,可似乎不只是說給她聽的。
成年人都會下意識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自己設(shè)防的同時,也避免窺探到他人的情緒,可世界奇怪就奇怪在總有莫名的意外。
徐向邇此時無法忽略掉眼前這個人無意間袒露的脆弱。
心臟似乎能擠出發(fā)酸的水,澆shi她的眼眶。
父親去世的那段時間里,徐向邇也曾高燒不退,整個人仿佛游離于世界之外。
初吻“徐向邇,你是真的嗎?”
魚缸周圍不停搖晃的藍光映在徐向邇的眼里。
“那好吧,不去不去。”她嘆了口氣,低聲哄道,“那我去給你換床被子好不好?你這個都shi了,影響發(fā)汗。”
“嗯。”
徐向邇聽到答復(fù),跑上二樓,想到什么,扶著玻璃欄桿向下探,“陳弋,你的房間是哪個,我給你找新睡衣?!?/p>
沒有回應(yīng),她左右看了眼。
二樓另一側(cè)的房間半掩著門,她走過去打開門,看到中間僅有床墊的床,愣了一下。
他該不會一直睡在一樓的沙發(fā)吧,上次也是。
她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往里走了幾步,找到衣帽間,在整齊甚至有些收納強迫癥的柜子里找到睡衣區(qū),隨便拿了一件真絲睡衣,便從房間出來。又前往上次的客房,將被子抱出來,這才下樓梯。
徐向邇把被子和睡衣放在一旁,俯身搖了搖陳弋的肩膀,“陳弋,你把睡衣?lián)Q下來,蓋著新被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