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棠的哭聲穿透嘈雜的人群,她撲過來想扶他,卻被旁邊的工作人員攔住。小姑娘急得直跺腳,發(fā)間的紫帶歪在一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我們不打了!錢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行不行!”
云澈望著她通紅的眼眶,喉嚨突然發(fā)緊。他怎么忘了,自己前世在大排檔被地痞揍得鼻青臉腫時,靠的從不是力氣,是那股“豁出去”的狠勁??尚奘康妮^量不一樣,沒有真元打底,再狠的勁都是空談。
李猛拿著那張五十萬的支票揚(yáng)長而去,路過他們時故意把支票在小棠眼前晃了晃:“小姑娘,你哥不行啊。要不跟我混?憑你這79靈的天賦,賺這五十萬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滾開!”云澈用盡全力吼出的,只有嘶啞的氣音。
周圍的人漸漸散去,離場的議論聲像冰碴子往他身上砸:“我就說他不行吧,連真元檢測都不敢做,肯定是沒資質(zhì)?!薄鞍紫沽怂妹媚呛锰熨x,攤上這么個哥哥。”
小棠終于掙脫工作人員,蹲下來扶他:“哥,我們回家,醫(yī)藥費(fèi)我再去跟趙店長求求情……”
“不準(zhǔn)去!”云澈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冷汗蹭在她的皮膚上,“那種人的錢,我們不稀罕?!彼麙暝酒饋?,胸口的鈍痛讓眼前陣陣發(fā)黑,“走,回家?!?/p>
路過真元檢測儀器時,小棠突然停下腳步,拉著他的手按在感應(yīng)區(qū):“哥,你試試,說不定……說不定是儀器壞了呢?”
云澈苦笑,他知道這是徒勞??煽粗妹醚劾镒詈笠稽c(diǎn)希望的光,他還是按了下去。屏幕上的數(shù)字慢悠悠地往上跳,最終停在一個刺眼的紅色數(shù)字上——37靈。
比普通成年人還低。
小棠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她別過頭,用袖子偷偷擦了擦眼睛。云澈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聲音沙啞:“你看,哥就是個普通人,不是當(dāng)修士的料。”
原來大哥筆記里“真元純度更重要”的話,是說給有資質(zhì)的人聽的。像他這種連門檻都夠不著的,連談?wù)摷兌鹊馁Y格都沒有。
走出體育館時,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顯得格外單薄。小棠突然從書包里掏出那個布包,塞進(jìn)他手里:“哥,這錢還是給你。我們不考修大了,去給媽請個好點(diǎn)的中醫(yī)行不行?我聽說城西有個老大夫,治疑難雜癥很厲害……”
云澈捏著布包里的8455塊,鈔票的邊角硌得手心發(fā)疼。他突然想起母親在病床上說的話:“小澈啊,媽不指望你當(dāng)什么修士,平平安安的就好?!?/p>
也許,他真的該認(rèn)命。
“好,”云澈深吸一口氣,把布包塞回她手里,“先去給媽買營養(yǎng)劑,剩下的錢……我們?nèi)フ埬莻€老大夫。”
路過超市時,小棠突然停在面粉貨架前,仰著頭問:“哥,今晚還吃雞蛋灌餅嗎?加雙蛋的那種?!?/p>
云澈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眶,突然笑了:“做,必須做。你哥別的不行,烙餅還是拿手的?!?/p>
回家的路上,小棠走得很慢,突然指著天邊的晚霞說:“哥你看,像不像大哥寄來的照片里,青云山的日出?”
云澈抬頭看去,火燒云鋪滿了半邊天,確實(shí)和照片里的很像。他嗯了一聲,心里卻清楚,那座山,那條路,都和他沒關(guān)系了。
可當(dāng)他看到小棠偷偷用指尖撥弄著路邊的草葉,讓草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時,又突然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他雖然成不了修士,卻能守著妹妹這份天賦,守著這個家,守著母親慢慢好起來的希望。
“走,買面粉去?!痹瞥籂科鹚氖?,腳步比來時穩(wěn)了些,“今晚給你露一手,加雙蛋,加雙倍蔥花?!?/p>
風(fēng)穿過街道,帶著遠(yuǎn)處小吃攤的香氣。云澈握緊妹妹的手,胸口的疼痛還在隱隱作祟,可他的心里卻奇異地平靜下來——路有很多條,未必非要往修士那條擠。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總有能走通的路。
小棠跟在他身后,突然小聲說:“哥,其實(shí)……我剛才偷偷試了,我能讓那臺檢測儀器的數(shù)字變高一點(diǎn)。下次我?guī)湍阍囋???/p>
云澈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夕陽的光落在他們身上,暖融融的,像母親年輕時做的棉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