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得很。
林老爺子要去給林硯掃墓,還想在老家住兩天,可老宅早已拆遷,她只得在附近租了間農宅,親自盯著人里外打掃干凈。
回到天河云璟,就很晚了。
林玫珍還沒睡,她崴了腳,去不了,正在給老爺子疊衣服。
見季縈進門,手上動作頓了頓。
“你這幾天去鄉(xiāng)下陪老爺子,多留意他的精神狀態(tài)。”
季縈坐到她對面,“外公怎么了?”
林玫珍道:“好多天前,他就有心事了,但是問他,他卻不講。今天在樓下曬太陽,有個女的來和他說了兩句話,回來后更悶悶不樂了?!?/p>
“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嗎?”季縈問。
林玫珍看了眼自己腳,“追上去沒看清,反而把腳崴了?!?/p>
季縈擰起了眉。
……
清晨,季縈拎著水果回來,老爺子也起了,在喝早茶。
“外公,紙錢蠟燭要買哪些?”
老爺子擺擺手,“不必了,也許……他收不到呢?!?/p>
季縈一怔,見老人眼神平靜如水,便又將疑問咽了回去。
然后他們出發(fā)去了林家墓地。
老爺子看著林硯墓碑,干枯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摸著林硯的照片,一會兒對季縈說衣冠冢是找不回林硯的魂的,想拆掉,一會兒又說自己老糊涂了,搞不清楚事態(tài),弄得季縈也不免擔心他的精神狀況。
中午,老爺子親手做了紅薯飯,又烤了一盤辣椒。
季縈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她剛剛到林家的時候。
林家剛收養(yǎng)她那會兒,家里條件差到每個人每天吃的米都有限量的。
多了她這張嘴后,外公就去人家收過蔬菜的地里,撿人家不要的紅薯土豆,做飯的時候摻在飯里,這樣每個人都能吃飽。
季縈不知道自己13歲以前有沒有一個幸福的家,但是在有記憶地漂泊的半年多里,她每天都睡在垃圾桶附近,一到打雷下雨的天氣就只能跑去街邊躲雨。
可那些店鋪的屋檐下,總有人嫌她臟,像趕野狗一樣驅趕她。這樣的話她就只能抱著發(fā)抖的自己,在雨里不停地走,要么走到雨停,要么走到一處能讓她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