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喝響起,與此同時,葉緋霜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攫住,動彈不得。簪頭離傅聞達的脖子只有半寸,卻無法再刺下去一分。
葉緋霜抬頭,恍惚間看見了陳宴的臉。
她死寂的眼睛有了亮光,張了張嘴,叫了聲“郎君”,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最后一點力氣全在手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好難受。想告訴他,她和爹娘被欺負得好厲害。
爹娘死了,她沒有家了。
她要為爹娘報仇。
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可是他為什么攔著她呢?他是她的郎君,得幫她啊。
他把她從水里救上來之后不是就說過,會一輩子對她好的嗎?
陳晏的身形在葉緋霜眼前不斷變幻,一會兒是溫潤儒雅的陳公子,一會兒是冷面無情的陳大人。
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她腦子里走馬燈似的過,漲得她的頭快要炸開了。
傅聞達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了,陳宴蹙眉:“葉緋霜,松手!傅聞達是舉人,是官身。你若殺了他,就是民犯官,是重罪,這后果你擔得起嗎?”
葉緋霜就和沒聽見似的,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帶著一股毀滅一切的決絕,勢必要將那根簪子捅入傅聞達的脖頸。
陳宴和她認識快一年了,從未見過她這么失控。
在他的認知中,她年齡雖小,卻早慧穩(wěn)重,面對天大的事都能冷靜處置,這是怎么了?
他耐心勸告,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葉緋霜,你先放手。發(fā)生了什么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處理,你先把他放開。”
葉緋霜嘴唇顫抖,聲音是生生擠出來的:“他害死了我娘,我定要殺了他!”
簪子刺不下去,就用另一只手掐,反正傅聞達的命她拿定了!
在傅聞達窒息的前一秒,葉緋霜被陳宴半拽半抱地拉開了。
他把她手里的簪子扔到一邊,握著她的肩膀,彎腰平視她的眼睛:“葉緋霜,你冷靜一點。他若害死了你娘,律法會處置他。你不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這不合規(guī)矩,也有違禮法,你還會惹禍上身,知道嗎?”
葉緋霜空茫的視線終于在他臉上聚焦,她在看他,卻又不像在看他。
“你為什么要攔我呢?”她聲音很輕,帶著委屈的哭腔,喃喃地問,“我只有你了,連你都不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