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一邊往回走,一邊想,鄭茜靜的病是胎里帶來的弱癥,一出生就有了。
蕭序也是天生身體不好?
那他后天養(yǎng)得還是比鄭茜靜好了許多的。
蕭序被帶去了寧國寺,找他師父逸真大師。
逸真大師顯然也對他這個樣子習以為常了,嘆了口氣,罵他:“逆徒!說什么你都不聽,看你這條命夠你怎么作的?!?/p>
罵歸罵,但到底還是心疼徒弟的,該施針施針,該喂藥喂藥。
蕭序很快就醒了過來。
痛苦的余韻還在,他渾身上下的經脈都被撕扯著,無一處不痛。
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痛苦。
看見床畔的人,他的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師父?!?/p>
逸真大師閉目不看他,一味轉著手中的佛珠,絮絮道:“為師不指望你多孝順,只盼著你以后出去別說是我徒弟便好了。世人都傳我醫(yī)術高超,卻無人知我有你這么個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徒弟,沒的砸我招牌?!?/p>
蕭序撐著身體坐起來,逸真大師給他扔了個引枕。
“師父,我關于阿姐的記憶越來越少了?!笔捫蜉p聲說,“過年見她時,我還能記得是她教我那么吃面的。但是今天,我想和她說一些關于我們的事情,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了?!?/p>
他有些茫然:“師父,這樣下去,會不會有朝一日,我連我有一個阿姐都要忘了?”
其實在意識到記憶會消退后,他就開始把殘存的記憶寫下來。
他怕的是有朝一日,他連本子上寫的那些事是關于誰的都想不起來了。
逸真大師拿出一塊灰色的布巾,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嘆息著說:“忘了也好啊,忘了你就會好活很多。省得你想一次,耗一次心力,病一場?!?/p>
“我才不要忘了阿姐?!笔捫蚝敛华q豫,“若是沒了阿姐,我也不要活了?!?/p>
逸真大師望著他,良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無比沉重地嘆了口氣。
——
好好的周歲宴竟然鬧出了人命,園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奶娘躺在血泊里,身體抽搐了兩下,喃喃地說:“有人推,推……”
她傷得太重,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氣絕了。
府醫(yī)趕了過來,看過奶娘的情況后,搖了搖頭。
“先看看寶哥兒!”秋姨娘忙不迭地說,嗓音劇烈顫抖,“我們寶哥兒沒摔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