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黃初禮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未曾合眼。
而蔣津年,也一夜未歸。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
黃初禮頂著一夜未眠的憔悴和紅腫的眼睛走出臥室,就聞到了一陣粥香。
她怔怔地看向餐廳,就看到蔣津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來了,正背對著她,在廚房的料理臺前忙碌著。
他換了一身干凈的便裝,但身姿依舊挺直,只是左肩的動作能看出明顯的僵硬和不便。
而餐桌上,擺著還冒著熱氣的豆?jié){和幾樣清淡的早點。
聽到動靜,蔣津年轉(zhuǎn)過身來。
四目相對,兩人眼底都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和復(fù)雜情緒。
他的目光在她紅腫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眸底迅速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和愧疚,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下,只是語氣比昨夜稍緩了一些,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醒了?吃點東西吧?!?/p>
他居然回來了,還買了早餐,這是……后悔了嗎,想要緩和關(guān)系?
黃初禮原本冰冷絕望的心,因他這個舉動而又悄然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火苗。
她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卻沒有動筷子。
空氣再次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
黃初禮看著他沉默的側(cè)臉,心臟緊張地跳動著。
她深吸一口氣,主動打破了沉默,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和不易察覺的期待:“你……難道就沒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她在心里默默祈禱:只要他此刻肯服個軟,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別生氣了”或者解釋一下昨天的任務(wù),甚至只是問問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她就會立刻順著這個臺階下來,告訴他懷孕的事情,告訴他自己不想離婚。
蔣津年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
他抬眸看向她,看到她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期待和隱藏的淚光,心臟像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痛楚蔓延開來。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那些挽留的話。
但下一秒,首長嚴肅的面容,任務(wù)簡報上的**險提示,以及自己這份隨時可能讓她擔驚受怕甚至守寡的職業(yè)……所有的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鎖,牢牢地鎖住了他的喉嚨。
他垂下眼睫,避開她灼人的視線,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灰?。骸拔抑赖哪阆腚x婚?!?/p>
黃初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剛剛升起的那絲希望被這句話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望和憤怒。
他居然以為她是想問這個?!
可他仿佛沒有看到她驟然變化的臉色,只是繼續(xù)用那種平靜到殘忍的語調(diào)說著,仿佛在安排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后事:“我尊重你的想法。等我任務(wù)回來,手續(xù)應(yīng)該就……”
“夠了!”黃初禮猛地站起身,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傷心而顫抖:“蔣津年!你真是……無可救藥!”
她看著他依舊沒什么表情的臉,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頭頂,所有的委屈憤怒,失望和一夜未眠的疲憊瞬間爆發(fā):“好,如你所愿,離婚!你最好平平安安地回來,千萬別耽誤了辦手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