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兒多,一個人忙活不過來。再說,有些事兒,人多好照應?!?/p>
李師傅捏著煙袋鍋子的手猛地一頓。
他抬起眼皮,眼神兒像刀子似的,把許向前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
這小子,不一樣了。
以前在林場里混吃等死的那個愣頭青,眼神是飄的,李師傅盯著許向前半天,屋里頭就聽見他吧嗒吧嗒抽煙的聲兒。
許向前也不催,也就悶頭喝著熱水。
自己也知道,李師傅心里頭正盤算呢。
這是人之常情。他得琢磨推薦的人靠不靠譜,會不會出事兒,這事兒會不會沾自己一身腥。
終于,李師傅把煙袋鍋子在鞋底上使勁磕了磕,像是下了狠心。
“膽子大,手腳利索,又缺錢缺得慌……場子里頭,還真有這么兩個人?!?/p>
李師傅慢悠悠地開口。
“王鐵跟王山,親哥倆。爹娘死得早,沒個親幫親顧的,窮得叮當響,耗子去了都得哭著出來。”
“哥哥王鐵性子穩(wěn)當,力氣賊大,干活是把好手。弟弟王山腦瓜子活泛,就是有點毛楞。哥倆都是好孩子,就是命不濟,一直沒攢下錢,連個媳婦都說不上?!?/p>
許向前心里有譜了。
王鐵,王山。
前世這哥倆后來也是林場里有名的炮手,可惜單打獨斗,掙的都是辛苦錢,沒碰上大運道。這輩子,他許向前就是他們的大運道!
“這倆人……靠得住嗎?”
許向前問到了根子上。
“人品沒得挑!”
李師傅說得斬釘截鐵。
“就是窮怕了!窮急眼了!你要是真能帶他們掙著錢,他們能把心窩子掏給你!你要是坑他們……他們也能跟你玩兒命!”
“我懂?!痹S向前站起身,“李叔,謝了您吶。這事兒我心里有數(shù)了。您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兒。”
“去吧?!崩顜煾禂[擺手,“自己個兒多加點小心。山里頭,可不認誰是好人誰是孬種。”
從李師傅家出來,許向前沒耽擱,直奔西頭那片工棚區(qū)。
正是晌午飯口,各家各戶都冒著煙兒,可聞不著多少油腥氣。
許向前在迷魂陣似的工棚過道里七拐八繞,最后停在一扇破得連鎖都掛不住的木頭門前,就靠一根木棍別著。
許向前抬手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