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走?”
王鐵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知道,他不能再有任何遲疑。任何一絲的退縮,都會坐實(shí)許向前的懷疑。
“沒…沒啥不敢的。”
王鐵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然后一把拽住王山的胳膊,低吼道,“走!磨嘰什么!向前哥還能帶我們?nèi)ニ退啦怀???/p>
最后那句話,與其說是給許向前聽的,不如說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這條所謂的“新路”,根本就不是路。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濕滑的青苔、鋒利的碎石,還有垂掛下來的、帶著倒刺的藤蔓,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野獸啊,最會藏東西。”
許向前那不緊不慢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前面響起。他用手里的開山刀劈開一叢擋路的荊棘,頭也不回地說:“特別是吃剩下的骨頭,總要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埋起來,不然別的家伙聞著味兒就來了?!?/p>
王鐵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滑倒。他扶住旁邊一棵大樹,感覺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他在說什么?他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王山更是嚇得一個哆嗦,腳下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沾了滿身的爛泥和腐葉。
許向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頭微皺:“怎么了,小山,身體不舒服?這才哪兒到哪兒?!?/p>
那平淡的問話,此刻卻像審判官的質(zhì)詢。
王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
王鐵連忙上前,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強(qiáng)笑著解釋:“沒事,向前哥,他…他就是昨晚沒睡好,有點(diǎn)虛。山路不好走,摔一跤也正常?!?/p>
“是嗎?”許向前不置可否,目光從王山慘白的臉上,緩緩移到王鐵緊抓著弟弟、指節(jié)發(fā)白的手上,“沒睡好,還是心里有鬼,睡不著?”
“轟!”
王鐵感覺自己的天靈蓋像是被一道驚雷劈開了。
完了。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這不是試探,這是最后的通牒!
王鐵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借口,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看著許向前,許向前也看著他。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周圍的蟲鳴鳥叫瞬間消失,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nèi)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