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眼珠子通紅,嗓子都喊劈了:“我趙剛,賤命一條!只要您肯收留,讓我干啥都行!刀山火海,皺下眉頭我是你孫子!”
許向前瞅著他。
行,是條硬漢子,也懂得彎腰。
他點點頭:“你,算一個?!?/p>
接著,手指頭點向人群里幾個:
“你,猴子,聽說你上樹比猴兒還溜索?!?/p>
“還有你,二條,你爹是老炮手(獵人),你打小就跟著學(xué)了不少門道。”
“還有你……”
被點到名的,一個個樂得嘴咧到耳根子,胸脯挺得老高,像得了天大的彩頭。
沒點到的,急得抓耳撓腮,一臉喪氣。
王鐵和王山哥倆站在旁邊,腰桿挺得倍兒直,臉上放光。
就在這支狩獵隊剛有個雛形,人心燒得最旺的時候,一個拿腔拿調(diào)的官腔兒從人堆后頭響起來:
“干啥呢!干啥呢!都聚堆兒想鬧事兒???”
人群“呼啦”閃開條道。
一個穿著干部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在幾個林場小干部的簇擁下,板著臉走了過來。
正是林場場長。
他剛才在辦公室就聽見外面吵吵把火的,以為又是這幫小兔崽子鬧騰,沒想到動靜越來越大。
等他瞅見院當間兒的許向前和那張顯眼的任命書,愣了一下。
“你是……許向前?”
劉長順認出了這個前陣子來林場找王鐵王山倆兄弟的人。
他皺皺眉,走上前,帶著狐疑從許向前手里接過那張紙。
當場長的,對縣里的文件格式和戳子門兒清。
他扶了扶眼鏡,仔仔細細,從開頭到落款,再到那個鮮紅的大印,一個字一個標點地瞅。
是真的!
字是真跡,格式對路,那縣政府辦公室的大印,更是板上釘釘!
劉長順的臉,瞬間變得比翻書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