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惡看向朱星伊:“怎么了?”
“大驚小怪。”
他看著朱星伊嘴唇哆嗦指著地板,順著朱星伊視線看過去,一瞬間,頭皮發(fā)麻,徹底酒醒。
一團濕漉漉的肉團被妥善包裝在玻璃罐里。
玻璃碎了一地。
染血的罐子和肉團就在腳下,還帶著黏膩的腥氣,粘在他腳上,他腦海忽然閃過什么,不可置信奪過盒子,果然看見一張人工流產(chǎn)同意書,和出院報告。
他突然就想起那天,我嘔吐不止,他陪著我去了醫(yī)院以后,又被朱星伊打斷帶走。
他想起我那天問他。
“程嵩。”
“我不同意你走。”
“你也要走嗎?!?/p>
他大腦從渾濁變得清明,他順著記憶線索突然捕捉到畫面,是那天下著暴雨,他跟朱星伊準(zhǔn)備約會路上被人追尾,他當(dāng)時只覺得好像看見我,卻下意識否認(rèn),為了確認(rèn),甚至還給我打了電話。
8
原來。
我什么都知道。
原來。
是我在給他和我之間機會。
是他沒有把握住。
程嵩渾身止不住哆嗦,抱著那團還未成行的肉團,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看著小小一團,他想起當(dāng)時他和我說。
“幼時?!?/p>
“我想要個女兒?!?/p>
那時候,我滿臉天真。
“為什么是女兒?”
“因為,女兒像你。”
他只覺得自己真的幸福,想要一個和方幼時一樣的女兒,想左右手都牽著此生最愛,卻沒想過,有朝一日夢想成真,孩子還未落地,就成了放在玻璃罐的標(biāo)本。
他忽然就想起,我闖入訂婚宴現(xiàn)場,其實臉色蒼白,帶著明顯病態(tài)。
他從來在意我的健康,那天卻被怒氣沖昏了頭腦。
朱星伊小心翼翼喊:“阿嵩?!?/p>
“方幼時是不是太過分了?!?/p>
她看著那團血肉,只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