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不是警告了。
這是攤牌。
【我命休矣!這是要殺人滅口了!知道皇帝太多秘密的,一般都活不長!早知道就不在心里瞎逼逼了,現(xiàn)在好了,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還年輕,我還沒娶媳得!】
看著他內(nèi)心戲越來越豐富,甚至開始規(guī)劃起自己的身后事,楚云曦眼底的玩味愈發(fā)濃厚。
殺他?
她怎么舍得。
這么好用的“人形自走情報機”,兼“國策分析儀”,殺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起來吧?!彼溃半奕粽嬉文愕淖?,你以為你還能走進這御書房?”
楚風聞言一愣,隨即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頭。他顫巍巍地爬起來,腿腳發(fā)軟,站都站不穩(wěn),只好狼狽地扶著旁邊的椅子。
【不殺我?那她想干嘛?把我圈養(yǎng)起來,當成專屬的吐槽彈幕播放器?】
“朕今日叫你來,是想問你另一件事?!背?曦無視了他內(nèi)心的胡言亂語,將那本奏折推到桌案前,“戶部尚書上奏,言國庫空虛,北方邊防軍餉、南方治水賑災,皆需用錢,入不敷出。他提議,在江南三州,加征三成農(nóng)稅,以解燃眉之急。你怎么看?”
楚風的腦子還在宕機中,聽到這話,幾乎是本能地就開始了分析。
【加稅?還他媽加三成?!這戶部尚書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現(xiàn)在天下初定,百姓最需要的是休養(yǎng)生息。江南看著富庶,可底層農(nóng)民早就被那些士紳大戶盤剝得只剩一口氣了,再加三成稅,是想逼他們揭竿而起,重演前朝末年的慘劇嗎?】
【這老小子絕對是丞相的人!故意給皇姐挖坑!同意了,天下大亂,罪在女帝;不同意,國庫空虛,沒錢辦事,照樣是女帝的鍋。好一招陽謀!】
楚風在心里罵罵咧咧,完全沒意識到,對面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正因為他這番話,而亮起了微光。
【要搞錢還不容易?開源節(jié)流??!】
【節(jié)流,就先從那幫宗室和官員的俸祿、賞賜上砍一刀,保證一個個哭爹喊娘,但又不敢明著反對?!?/p>
【開源嘛……法子就更多了。鹽鐵官營的利潤被層層盤剝,貪墨嚴重,只要派個信得過的人去整頓,抄幾個典型,利潤翻倍都不是問題?!?/p>
【還可以搞點官方專賣,比如香水、琉璃、雪花鹽這些奢侈品,絕對能把那幫勛貴富商的錢袋子掏空!】
【最狠的一招,就是清查士紳豪族隱匿的田產(chǎn)!這幫人嘴上仁義道德,背地里兼并的土地比誰都多,還不用交稅。只要查出來,別說區(qū)區(qū)軍餉,再養(yǎng)一支禁軍都夠了!不過……這一招太得罪人,等同于與天下讀書人為敵,以皇姐現(xiàn)在的根基,恐怕會引起劇震……】
楚風的思緒如脫韁野馬,從經(jīng)濟、政治、民生等多個角度,將加稅一事剖析得淋漓盡致,連帶著提出了好幾個解決方案,并分析了其利弊。
他說得口干舌燥——不,是想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