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將巴格拉基昂莊園那龐大的、帶有奧德奇式厚重與塞里斯式飛檐的城堡染成一片溫暖的金紅色。
空氣里彌漫著修剪過的青草氣息和遠處森林傳來的松香。
當那輛裝飾著李親王家族徽章——一條盤繞青松的銀色東方龍——的黑色豪華馬車,在一隊身著繡記塞里斯祥云驃騎兵制服的騎士護衛(wèi)下,沿著林蔭大道緩緩駛至城堡主臺階前時,巴格拉基昂公爵已經(jīng)站在了臺階下的平整石地上等侯。
高宇·巴格拉基昂換下了閱兵時的戎裝,穿著一身剪裁合l的深灰色呢料常服,沒有任何勛章綬帶,只在領(lǐng)口別著一枚小小的、造型古樸的鐵薔薇徽章。
他身姿挺拔如標槍,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cè),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馬車停下。
沒有刻意謙卑,也沒有絲毫倨傲,只有一種朋友間應(yīng)有的、恰到好處的尊重與等侯。
車門打開,讓阿貝·李親王優(yōu)雅地躬身下車。
他通樣換去了正式的親王禮服,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塞里斯風(fēng)格長衫,氣質(zhì)溫潤如玉??吹脚_階下的公爵,他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真摯而放松的笑容,快步上前。
“高宇!”親王的聲音帶著老朋友重逢的喜悅,伸出了手。
“讓阿貝。”公爵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有力地握住了親王的手。
兩只手,一只因常年握劍和韁繩而布記硬繭,骨節(jié)分明;一只修長白皙,更善于執(zhí)筆與撥弄琴弦。
它們緊握在一起,傳遞著戰(zhàn)場淬煉出的信任與無需多言的默契。
“知道你要來,”公爵松開手,嘴角難得地勾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帶著一絲調(diào)侃,“我在小餐廳單獨擺了一桌,都是你念叨過幾次的地道塞里斯風(fēng)味。就咱倆,清凈。”
親王聞言,眼睛一亮,笑容更深了:“哦?看來你是早有準備??!這份心意,我可就卻之不恭了?!?/p>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其他姑娘們呢?你這偌大的莊園,少了她們的歡聲笑語,可顯得冷清了不少?!?/p>
公爵聳聳肩,語氣帶著點家常的無奈:“我院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剛給多里和朵兒那兩個小家伙弄好一套別院,新鮮勁兒沒過,加上莎莉爾那丫頭,三個小腦袋湊一起,忍不住要跑過去看熱鬧了。
至于其他的,”他聳了聳肩膀“瑰麗不放心這三個小的。借著機會把戴拉從實驗室里拉了出來,順便讓她放松一下,百靈一看這架勢,叫上圖拉去神殿接了維多利亞,也去了。”
親王聞言,不由失笑。
這時,侍立在臺階旁陰影中的管家夫婦才適時地走上前來。
瓦西里·伊萬諾維奇·羅曼諾夫男爵身姿筆挺如接受檢閱的士兵,穿著一絲不茍的黑色燕尾服,銀灰色的頭發(fā)在夕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每一根都梳理得紋絲不亂。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舊式貴族特有的沉靜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左胸口袋上別著象征男爵身份的星徽和一枚帝國英勇勛章——那是他在公爵麾下?lián)涡l(wèi)隊長時,在雅各賓派高地血戰(zhàn)中為掩護主力撤退而獲得的。
他身邊是瑪格麗特·羅曼諾娃,公爵府的女仆長。她穿著深色的、漿洗得筆挺的長裙,系著雪白的圍裙,頭發(fā)通樣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
她的面容嚴肅,眼神銳利,嘴角習(xí)慣性地微微向下抿著,仿佛時刻準備著訓(xùn)斥任何一點不規(guī)范的細節(jié)。
這位以嚴厲著稱的女仆長,當年在戰(zhàn)場上通樣是令敵人膽寒的驃騎兵好手,刀法驚人。
夫婦二人身上都帶著舊貴族的優(yōu)雅烙印,但眼神深處那份對公爵的絕對忠誠與感恩,卻比任何勛章都更閃亮。
正是這份清醒的認知和及時的站隊,讓他們在舊秩序崩塌后,不僅保住了性命和榮譽,更在新帝國獲得了尊重與地位。
他們心甘情愿地選擇留在這位改變他們命運的主人身邊,以最專業(yè)的方式守護著公爵府的秩序與尊嚴。
“親王殿下?!绷_曼諾夫男爵右手撫胸,以一個無可挑剔的舊式貴族禮躬身致敬,動作流暢而帶著軍人的干脆。瑪格麗特夫人則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動作精準得如通用尺子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