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珣和緩道:“此事乃我一人自作主張,總要許她一點適應時間,況且……我不想她被黃家夫婦賣給裴盛之流,您現(xiàn)在銷文書等同將她推進火坑?!?/p>
程氏冷笑:“尊重他人命運,勿涉他人因果。從你插手那一刻,你就被她纏上了,你要承受她的因果,現(xiàn)在銷了抽身還不晚?!?/p>
簡珣嘴角漸漸繃緊,“是我先打了她的主意,若有什么因果也合該受著。她一個怙恃不慈的女孩兒,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個好人家重新生活,不然這輩子就完了?!?/p>
程氏便不說話了,表情無波無瀾,打量他片刻,才道:“出去?!?/p>
簡珣起身朝程氏深深揖禮,然后頭也不回地摔簾而出。
嚇得門口打簾子的小丫鬟一個激靈。
與此同時的黃家,也有個小丫鬟被嚇一跳。
柳兒望著突然來訪的晴娘,直犯嘀咕,但還是老老實實進屋通稟黃時雨。
晴娘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安安靜靜立在門口候著。
按她此前的風格應是直接掀簾子進去。
當然,這種事也很少發(fā)生,畢竟姐妹二人向來不怎么來往。
正因如此,一大早就貿(mào)然出現(xiàn)的晴娘連小丫頭瞧了都覺得稀奇。
柳兒跑進屋里道:“二小姐,三小姐求見?!?/p>
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熟練地幫黃時雨收拾筆墨紙硯。
來者是客,黃時雨將人請進門讓座。
黃晚晴穿著月白色短襖和翠微色百裥裙,發(fā)間別著黃時雨從妝盛閣買回的水仙絨花,看起來清冷冷地柔弱。
也正因這份清冷楚楚,她才選了水仙而不是牡丹。
此番是前來回禮的,黃晚晴從丫鬟手里拿過一只錦盒輕輕推至黃時雨手邊:“梅娘,你買的水仙花我戴了旁人都夸好看,謝謝你,這是給你的回禮。”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黃時雨撇了眼錦盒沒有接,而是客氣道:“其實是阿爹心疼咱倆才特特許了銀錢,我不過是占著便利跑個腿,你不必放在心上?!?/p>
黃晚晴吞吞吐吐,目光幾番瞥向梅娘又閃爍調(diào)開。
好半天才鼓足勇氣道:“原是早該上門的,只是你也知道前兩日我病著,害怕渡了病氣給你,這才一直忍到養(yǎng)好身子過來的?!?/p>
黃時雨點點頭,“我知道的,你有心了。”
黃晚晴心口一松,暗暗出了口氣,又道:“今日我來除了給你回禮,也是,也是想告訴你上個月……我和李富貴退親了?!?/p>
這個消息倒是令人出乎意料,黃時雨與琥珀交換了一個眼神。
只聽黃晚晴的丫鬟嗚地一聲哭了出來,“二小姐,自從我們小姐得知親事是從你手中‘搶’來的,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日日受到良心的譴責。你不在家看不見她是怎么熬的,我們小姐不惜絕食抗婚,挨了多少打罵,最后只能懸梁自盡方才打動了太太,得以與李家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