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六大勢力的陣光像海。
里面,第三頁的骨縫還在發(fā)悶,歸骨因母的外化相“呼”的第四下還沒理順。
更遠(yuǎn)處,那道影沒走,它像拿著筆,隔著一層天看熱鬧??伤P一抬起,星幕就挪半寸,鐘聲就敲一下,戰(zhàn)鼓就頂一下,蠱絲就纏一下,寒霜就鋪一層,飛劍就剃一線,清微河就刷一刷,云葉就兜一次。
擎幽星這口氣,暫時是緩過來了。
但誰都知道,這仗沒完。
下一波,是真刀真槍。
真要打到“母”那張臉上。
夜淵號外殼的靈能光還沒完全暗下去,甲板上每個人的呼吸都帶著一絲滾燙的余熱。
鐵罡拎著長槍坐在一截破碎的骨片上,一邊抖肩一邊喘:“呼——外面那幫兄弟真頂,這要沒他們擋著,我們剛才那頁怕是出不來了。”
楚焰盤膝坐著擦劍,劍骨邊緣滲著一點(diǎn)暗金色的血絲,帶著輕微的腐蝕氣味。他沒抬頭,只冷冷道:“那是‘母’的氣。外化相只是她翻頁時掉下來的渣?!?/p>
丁倩抬手,時間輪盤懸在掌心緩緩旋轉(zhuǎn),映出的并不是此刻的夜淵號,而是一條更深的骨道——道的盡頭,有一團(tuán)暗紅色的“心影”,像是呼吸,又像是收放著的拳頭。
姜成站在艦首,背著死神鐮刀,混沌青蓮的光還沒有完全收攏。
那十二瓣在他身后懸空綻開,每一瓣的光影都在微微震動,仿佛在與某種看不見的波動對抗。
“母”在等。
不,他們能感覺到——“母”在聽。
“還有多久到下一段?”姜成問。
月千行低頭看星象盤,指尖在幾顆代表“骨脈”的光點(diǎn)間劃過:“以現(xiàn)在的速度,半個時辰??赡鞘悄阆氲陌雮€時辰——在‘母’的界里,不一定有那么長?!?/p>
姜依依抱著火漓站了過來,火漓的羽翼收攏,雙眼卻緊緊盯著前方那片漆黑,“哥,它在招呼我們?!?/p>
“我知道?!苯勺旖菕熘湫?,眼底卻是冷到極致的光,“既然它敢招,那就別怪我敲門敲到它骨髓里去?!?/p>
鐵罡咧嘴一笑:“這話合我意?!?/p>
楚焰沒有插話,只把劍骨慢慢推回鞘里,那股森冷的殺機(jī)反而更濃了幾分。
丁倩忽然收起時間輪盤,走到姜成身邊,低聲道:“這一次,可能不是翻頁……是整本書要合上?!?/p>
姜成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抬起手,在青蓮的花瓣上輕輕一按——蓮心處亮起了一點(diǎn)極暗的金光,那是噬湮之炎與混沌之力疊合后的顏色,沉重而致命。
夜淵號再度調(diào)轉(zhuǎn)艦首,朝著歸骨因母的方向,像一柄真正的刀,直直切開那片死寂的星海。
外圈,六大勢力的光幕依舊壓著,像一張撐開的傘,將外域的灰筆、暗息盡數(shù)擋在外面。
觀主在最高的隕石上抬眼望來,遠(yuǎn)遠(yuǎn)對姜成他們一點(diǎn)頭——那是提醒,也是放行。
姜成抬刀還禮,腳下靈能板猛地一震,夜淵號化作一道長虹,沒入骨道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