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越難受。陣面不再只玩字,開始玩“注解”。骨壁上出現(xiàn)了一行行小字,專門解釋他們的每一步,“姜成猶豫”“丁倩心跳加快”“楚焰想殺人”“鐵罡右手發(fā)抖”。
“這玩意兒在寫你們?!痹虑蓄^皮發(fā)緊,“誰被它寫進‘注解’,誰就會朝著那個狀態(tài)偏?!?/p>
鐵罡咬牙:“老子右手不抖!”說完這句,右手還真不抖了,他干脆把左手抬起來抖兩下,反倒把陣的“注解節(jié)奏”打亂,骨壁上的小字一亂,自己把自己打上了叉。
“聰明?!倍≠谎杆俑?,把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改成“二輕一重”,完全不貼“心跳加快”的注解。楚焰就更簡單了,他把“想殺人”換成“想殺陣”,天誅劍骨當場出了一縷更狠的鋒,連注解也跟著改半句,陣面反而在幫助他。
“按住?!苯赏蝗婚_口,混沌青蓮一沉,“我來做一次大的?!?/p>
他把第十三瓣徹底點亮。因果隔離不是護罩,是把“當下”掐出一段自成閉環(huán)的時間泡。代價也有——壽元會被抽一絲,等于是自己給自己做“抵押”。
丁倩一驚:“你別亂來!”
“放心,一絲?!苯傻吐?,“夠用?!?/p>
青蓮光海鋪開,像一口清水罐,罩住眾人。骨壁上的“注解”一下子失真,像拿錯了劇本。陣面試圖糾錯,結(jié)果越改越偏,幾處“回折門”開始自行卡殼,出現(xiàn)細小的時間延遲。
“機會!”月千行星象盤擲出七道細線,把剛剛卡殼的門全部“定遲”。楚焰順著其中一條門縫把“續(xù)筆”剃干凈,鐵罡對著另一條門就是一拳,硬生生把“換面”凹回去一塊。
“往中心靠,一舉穿過去!”姜成聲音壓得極低,“青蓮還能撐八息!”
八息之內(nèi),他們要完成一次沖鋒。每一步都是釘在鋒刃上的走位。
丁倩的報數(shù)干脆到極致,“一、半、二、半、停、起?!被鹄炖@圈焚掉試圖貼上的字片,月千行從后方把每一個快要合上的“門縫”加一個針腳,楚焰一路剃線,鐵罡一路撞門。
第七息,胎心那邊傳來一記“重音”。整片陣面仿佛被一個巨手按了一下,青蓮的光忽然暗了半瞬。
“最后一步!”姜成一吼,死神鐮刀砸在前方那扇看不見的“主鎖”上,“噬湮·斷鎖!”
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在你耳朵里敲了一記悶鑼。
前路驟亮,骨道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灰白色的空場,中央是一座“骨鼓”,鼓面泛著冷光,鼓身纏滿了“生”“死”“換”“借”的帶子,每一次鼓面輕輕一鼓,整片陣面就跟著顫一顫。
“因果核心胎心?!痹虑泻斫Y(jié)滾了滾,“我們到了?!?/p>
“廢話少說。”姜成抬刀,嗓子里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把人先帶走,然后——砸鼓?!?/p>
空場不大,四周開著十多扇灰門,每一扇門里都能看見躺著人的影子,或清醒或昏迷,胸膛起伏很淺。門柱上釘著“借命符”,符紋正往骨鼓上爬,變成一縷縷細線,織進鼓面。
丁倩一眼看見了青云宗的兩名管事,心里一緊,“先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