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囂的媒體終于訕訕地閉了嘴。
郁燃感激地對主持人頷首致意,努力平復過快的心跳,開始回答預設(shè)好的采訪問題。
男主持人問:“聽說郁燃最近也在橫店拍戲?”郁燃:“是的,正在拍攝《朱砂畫魂》。
”《緣盡之夏》的制片提前和張凱打了招呼,讓郁燃不要提這部,所以主持人的題詞卡上的問題自然會往別的話題上引。
要想有吸引人的流量,就只能把剛開拍的戲拿出來。
女主持人接話:“啊,是左晝老師的ip改編吧?他之前的影視化作品成績都非常亮眼,郁燃你會不會有壓力?”郁燃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真誠:“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但有壓力才能成長,是好事。
我非常榮幸能與左晝老師合作,能與劇組所有領(lǐng)域的專業(yè)人士共事,找到自己喜歡的角色,是我的幸運。
我也會努力配得上這個角色,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們《朱砂畫魂》,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定會交出一份最好的答卷。
”這些詞是提前對過的,她只需背誦。
然而此刻,郁燃說得格外真摯。
她確實無比感激《朱砂畫魂》沒有拋棄她,某種意義上,它甚至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支撐。
主持人適時結(jié)束:“非常實在的一番話,那就讓我們一起期待吧!郁燃請移步后臺稍作休息。
”郁燃禮貌致謝,走下紅毯,每一步都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紅毯結(jié)束后的頒獎禮主會場。
郁燃坐在最末排,幾乎隱沒在昏暗的光線里。
沈酌在第一排,隔著重重人影,匆匆向她投來幾瞥。
郁燃只當沒看見,低頭專注地擺弄下午剛貼好的甲片,指甲邊緣被她無意識地摳得起翹,又被她強硬的摁得服帖。
再抬頭時,她看見沈酌面前站了一個女人,正弓著腰,側(cè)身與他低語。
郁燃的呼吸猛地一窒——是非常熟悉的老熟人,熟悉到她時常半夜做噩夢都是這張臉。
無法抑制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心臟在xiong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破膛而出。
一股冰冷的恐懼從腳底竄上頭頂,讓她頭皮發(fā)麻,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控制不住自己,這是她心底最深的夢魘。
她猛地垂下頭,死死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甲片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壓制那滅頂?shù)目只拧?/p>
她開始急促地深呼吸,一下,又一下,xiong腔劇烈起伏,強逼著自己挺直脊背,勉強維持住最后一絲體面。
頒獎禮開始,燈光驟然變暗。
頭頂旋轉(zhuǎn)的射燈偶爾掃過她的臉頰,郁燃緊閉雙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強行壓抑后的空洞和倔強。
她提名的獎項是最沒有含金量的新銳女演員,一個沒有含金量的鼓勵獎,被放在第一個公布。
焦慮與方才那未散的恐懼交織撕扯,讓她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