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郁到了地方,荀煦早已在房間中等候。
她站在門外,略一踟躕,吩咐荀三和荀四離遠(yuǎn)些。
荀四像一片影子很快消失不見,荀三卻沒動。
一道尚未愈合的猙獰傷痕掛在他臉上,那是前不久受罰時留下的。
他滿面為難:“郡君,屬下雖沒用,但萬一有事,還是可以擋擋刀子的……”荀郁兩次三番的出事,讓他們都沒了信心。
其實(shí)這不能怪他們。
慕容奚在這天下本就難尋敵手,便不說了。
司馬瑜前次為了綁她,也是下了血本的,荀三荀四能保住性命及時向長公主通報,已經(jīng)很出色了。
荀郁道:“沒事,荀令君不會對我如何。
”好說歹說,荀三總算糾著手指離遠(yuǎn)了,荀郁才推門進(jìn)去。
“不知郡君有何事相商?”荀煦給荀郁倒了杯茶,放到荀郁面前。
盈盈的熱氣帶著甜香味拂過荀郁鼻尖,她低頭看著茶杯,這竟是一杯加了糖的花茶。
如此調(diào)配,幾乎能將茶葉原本所帶的清苦全部壓下,很不常見,應(yīng)該是特地吩咐的。
荀郁低笑:“你竟還記得,我最不愛吃苦。
”這話的語氣有些過于熟稔,荀煦心中幾分警惕:“只是平日略有所見罷了。
”沒錯,只是平時不小心注意到,并非什么“記得”。
荀郁閉了閉眼,既然決定說出來,她就不想再聽荀煦說這些刺人的話。
她掃了一眼荀煦腰間的玉環(huán),開門見山:“令君那枚玉環(huán)上,是否是一個‘寧’字?”荀煦的面色淡下來,并不答:“不知郡君何意?”“我的意思是,那個名叫‘郁寧’的人,如今還活著。
”荀煦先是愣住,然后眼睛微微睜大,清溪般的雙瞳此刻如深海起浪,釘在荀郁身上,眼角漸漸泛起一絲紅色。
心中一個念頭隱隱咆哮起來,她卻無暇去分辨其中內(nèi)容。
她聲音有些艱澀:“不知郡君……何意?”荀郁拿出這幾日雕出來的一只木頭小牛,放在桌上。
這小牛的形狀與荀煦從前做給她的機(jī)關(guān)小牛相似——大概相似,這中間經(jīng)過的時間已經(jīng)太漫長,她其實(shí)已記不太清。
但即便如此,這只小牛也是她最能想起來的東西了。
她垂眼看向小牛,道:“你說等那一只壞了,會給我再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