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百零四章 留有后手（第1頁）

就在劉寧強和屠方那邊計劃著陰謀的時候，此時鐵石城的城主府中顧百川和趙巖正在對坐著。

“這次聲東擊西的突襲計劃得到了成功，我們鐵石城和北蕭城在這次行動中也獲得了大量的糧草，也算是解了糧草的燃眉之急?！?/p>

趙巖說到這里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毛微微皺了皺，之前喜悅的表情也被略微沖淡了一些。

“不過，此次紫霄賊被我們這般的戲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壁w巖擔(dān)憂道。

跟趙巖的擔(dān)心不同，坐在對面的少年則是一臉輕松的品著粗茶。

“趙城主，這件事情你無需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鄙倌觐櫚俅ㄒ馕渡铋L的說道。

趙巖看著這顧百川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雖然心中還是沒底，但是也是只能選擇相信了。

畢竟，這次的突襲行動也是眼前的這位少年一手策劃的，很難說下一次不會再延續(xù)這種神奇的表現(xiàn)。

“需要我去配合什么嗎？”趙巖連忙問道。

“不用，你只需要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保持最真實的反應(yīng)就行了?！鳖櫚俅粗巴鉂鉂獾囊股?，目光閃爍。

鉛灰色的云層如浸透墨汁的破絮，低懸在鐵石城垛口上方不足十丈處，將劉寧強親率的三萬紫霄賊大軍壓成一道蠕動的黑潮。西北風(fēng)卷著沙礫般的雪籽，抽在城頭冰棱上發(fā)出“噼啪”脆響，那些倒掛的水晶利刃足有小臂長，在暮色中折射出幽藍冷光，恰似懸在鐵石城脖頸上的千柄碎刀。

三萬玄鐵戰(zhàn)靴踏碎城郊凍土的聲響如滾雷，震得護城河冰層迸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冰面下，去年冬天凍死的戰(zhàn)馬殘骸在濁水中若隱若現(xiàn)，馬鬃上凝結(jié)的冰珠被聲浪震落，與紫霄賊陣列中揚起的雪霧交融成迷蒙的瘴氣。城頭棲息的寒鴉被這股肅殺之氣驚起，撲棱著翅膀撞向狼首旗，旗面猩紅的狼頭紋在風(fēng)雪中扭曲，恰似劉寧強此刻因糧營遇襲而鐵青的臉——他右頰的刀疤在寒風(fēng)中抽搐，宛如一條即將蛻皮的毒蛇。

“開城門！”他的怒吼撞在三丈高的玄鐵城門上，回音混著風(fēng)嘯鉆進箭孔，驚得內(nèi)側(cè)值守的少年兵王九手一抖，箭簇擦著弦槽滑落。城門縫里滲出的寒氣裹著鐵銹味，與紫霄賊陣列前排撞城槌上滴落的血水在半空相遇，凝結(jié)成暗紅的冰晶，簌簌落在撞城槌嵌著的狼牙鐵刺上——那些鐵刺磨得锃亮，棱線間還卡著未寒的人指甲。

鐵石城城頭的趙巖拄著玄鐵長槍，槍尖挑著的酒葫蘆在風(fēng)中晃蕩，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槍纓滴落，在城磚溝壑里凍成串珠狀的冰棱。他腳下的女墻布滿蜂窩狀彈孔，每個孔洞里都塞著凍硬的血團，那是三日前紫霄賊弩箭留下的痕跡。望著紫霄賊陣列中那具裹著狼皮的撞城槌，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兄長戰(zhàn)死時，敵人的破城槌也綴著狼牙——只是那時槌頭嵌的是鹿角，如今卻換成了人骨磨成的尖刺，在風(fēng)雪中泛著磷火般的幽光。

“劉寧強！”趙巖的聲音穿透風(fēng)雪，震得城頭垂落的冰棱如暴雨傾盆。他身后的烽火臺殘垣上，燒焦的旗桿還在冒煙，煙柱與紫霄賊營地方向騰起的灰黑狼煙在空中絞成繩套，“你糧營被燒的滋味如何？今兒可是來討飯的？”話音未落，他揚手將酒葫蘆擲向城下，陶壺砸在撞城槌前的雪堆里，濺起的酒液瞬間在半空凍成萬千細針，扎進前排紫霄賊的甲胄縫隙，引得一片鬼哭狼嚎。

劉寧強勒住胯下黑馬，馬鼻噴出的白氣在夜色中凝成冰霧，如同一道會呼吸的屏障。馬腹下懸掛的狼頭鈴鐺結(jié)著冰殼，每一次顛簸都發(fā)出破碎的清響，與遠處青嵐河冰層開裂的轟鳴遙相呼應(yīng)。

他抬手揮出令旗，五千重步兵組成的楔形陣如黑刃般推進，盾牌碰撞的聲響混著喉間的低吼，震得地面的積雪簌簌滑落，露出底下凍硬的人糞——那是鐵石城百姓為御寒埋下的穢物，此刻在紫霄賊軍靴下擠出墨綠色的汁液。

五十架云梯在號子聲中豎起，梯身纏著的濕牛皮冒著白氣，顯然剛從滾燙的牛油中撈出。鐵石城城頭的滾木礌石早已就緒，顧百川蹲在女墻后，指尖劃過斬魂劍血槽，劍身在風(fēng)雪中震顫，映出遠處鷹嘴崖垂落的冰瀑——那些冰瀑在暮色中泛著鐵青色，恰似紫霄賊去年冬天凍死的俘虜尸骨。

被火油灼得扭曲。他腳下的城墻磚縫里滲出黑紅色的冰水，那是三日前戰(zhàn)死士兵的血與積雪混合而成，此刻在寒風(fēng)中結(jié)成瑪瑙狀的硬塊。

望向紫霄賊陣列中頻繁調(diào)動的斥候，他們的馬蹄總是避開特定區(qū)域，雪地上露出的暗黑色土塊正是未爆的響箭引信，在暮色中泛著硫磺的微光。

申時三刻的寒風(fēng)驟然轉(zhuǎn)急，卷起的雪沫如砂粒般切割著人臉。顧百川看見劉寧強突然策馬后退，三萬大軍如退潮般撤至弓箭射程外，踩碎的雪地露出底下凍硬的糜子——那是鐵石城百姓秋收時遺漏的谷粒，此刻被紫霄賊軍靴碾成齏粉，與他們甲胄上掉落的血痂混在一起，在雪地上畫出暗紅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