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乘著免費的游船,欣賞湖面上的“水幕光影秀”,畫面中劉墨化身為救世英雄,踏碎“邪惡的夜城舊主”。
湖水深處藏著機(jī)關(guān),每隔子時便會噴出熒光水草,營造出“祥瑞降臨”的幻象。
城南的“血祭臺”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求恩壇”。
壇上每日舉辦祈福儀式,祭司們穿著繡著蓮花的白袍,宣稱“狼首乃上天使者”。
百姓們帶著金銀細(xì)軟前來供奉,換取祭司手心里的“賜福丸”——那不過是用淀粉和蜜糖制成的丸子,卻被傳能“消災(zāi)解難,子孫昌盛”。
夜幕降臨時,紫霄城的街巷亮起千萬盞燈籠,燈面上繪著狼首與蓮花共生的圖案。巡邏的“治安隊”穿著絲綢制服,腰間掛著的不是兵器,而是裝滿糖果的荷包,遇見孩童便笑著分發(fā)。
某個巷口的盲眼琴師彈著夜城舊調(diào),卻在副歌處突然轉(zhuǎn)調(diào)為《紫霄盛世曲》,行人聽著聽著便不自覺地跟著哼唱,臉上露出迷醉的笑容。
在這紙醉金迷的表象下,紫霄城的百姓被“溫柔”馴化。他們忘記了夜城的滅亡,忘記了舊民的血淚,在蜜糖與幻景中淪為狼首的信徒。
每一口美酒都是枷鎖,每一片金箔都是鐐銬,當(dāng)他們沉醉在“盛世”美夢中時,早已被斬斷了反抗的爪牙,成為劉墨統(tǒng)治下最溫順的羔羊。
巷口的糖畫攤前,小冬攥著最后一枚銅子,盯著轉(zhuǎn)盤上的狼首圖案發(fā)愣。糖畫師傅老周用袖口擦了擦汗,銅鍋里的糖漿泛起泡泡,混著遠(yuǎn)處飄來的人油味。
“要狼首還是蓮花?”老周的聲音里帶著試探,蓮花是夜城的舊紋,狼首是紫霄的新章。
小冬想起病床上的妹妹,她總說想看真正的星星?!吧徎ò伞!彼p聲說。老周的手頓了頓,糖漿在鐵板上畫出半朵蓮花,卻在花瓣尖端偷偷勾出狼耳。
“拿好?!崩现軌旱吐曇?,糖畫下墊著半張泛黃的紙,上面印著夜城童謠《摘星歌》。
小冬剛要轉(zhuǎn)身,巷尾傳來治安隊的馬蹄聲。老周突然打翻銅鍋,糖漿潑在自己褲腿上,“哎呀,燙著了!”他哀嚎著蹲下,小冬趁機(jī)將糖紙塞進(jìn)懷里。深夜的破屋里,妹妹舉著糖畫對著月光,紙背的童謠映出微弱的光,像極了夜城傳說中的流螢。
洗衣婦阿桂在河邊捶打衣物,棒槌起落間,滲出的不是皂角香,而是刺鼻的藥水味。她旁邊的年輕婦人突然干嘔,手撫上小腹:“阿桂姐,這月的‘避子湯’……”
阿桂猛地回頭,瞥見對方衣襟下的孕肚。“噤聲!”她抓起一把鹽塞進(jìn)婦人手里,“往肚子上搓,疼也要搓?!?/p>
鹽粒磨破皮膚時,婦人咬住袖口,眼淚大顆大顆掉落。阿桂想起自己夭折的三個孩子,每個都是用鹽水逼出來的,“紫霄城不許有多余的嘴?!彼吐曊f,河水里倒映著遠(yuǎn)處的求恩壇,祭司們正在焚燒“不潔胎兒”的骨殖。
盲眼琴師陳三在破廟角落調(diào)弦,突然聽見墻縫里的嗚咽?!罢l?”他摸索著過去,觸到一雙冰涼的小手。“我娘說您有夜城的譜子……”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懷里緊抱著半本《樂府詩集》。
陳三的指尖劃過書頁,摸到“夜城月”三字的凹痕。他摘下琴弦上的狼首吊墜,露出底下刻著的“望”字——那是夜城舊主的名字中的字。
“記住,”他將琴弦纏在女孩手腕,“聽見銀鈴聲就躲起來,那是治安隊的鉤子。”廟外傳來巡邏隊的梆子聲,女孩攥著琴弦跑遠(yuǎn),陳三摸出藏在琴箱的斷簪,簪頭的蓮花紋已被磨得模糊,卻依然比狼首溫暖。
城門守衛(wèi)老鄭摸著腰間的狼首鎖,鐵環(huán)上的編號“丙叁拾柒”已被磨得發(fā)亮。年輕守衛(wèi)小孟湊過來:“鄭叔,這鎖真能保平安?”老鄭望著遠(yuǎn)處的夜城廢墟,想起自己被割去的三根手指——那是換這把鎖的代價。
“能?!彼霾卦阪i芯里的碎銀,那是昨夜幫孕婦偷渡時得來的。鎖孔里卡著半片糖紙,上面的蓮花圖案被磨成光斑。小孟突然指著天空:“鄭叔,有流星!”老鄭抬頭,看見一道微光劃過永夜。
“那不是流星”
血狼殿內(nèi),劉墨剛處置完幾樁內(nèi)部事務(wù),眉頭尚未完全舒展,便有影衛(wèi)再度現(xià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