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便去看看,”年幼天子像模像樣起身,腰背挺直,神色肅穆,他展袖,“宮宴將近,賓主盡歡,諸位也各自歸家吧。”
眾人起身行跪禮:“謝陛下,謝皇后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圣恭萬福?!?/p>
宮宴就此散去,她坐著來時車馬回了溪園,此刻夜已深,溪園一片寧靜。
她看著寂靜園子,手里仍捏著那枚玉佩:“我想靜一靜?!?/p>
林尚宮了然,率先退去,珠圓遠(yuǎn)遠(yuǎn)等在一旁,足尖碰著足尖。
玉佩因?yàn)楸晃樟艘宦?,已沾染她的體溫,她指腹摩擦過什么也沒有的玉面,心里仍亂著,今日算是得了印證,不必再去查也知曉了,秦齊便是先太子。
雖與秦齊相處不多,但他會將玉佩交于她,提及的也是“上輩子”,說明他已放下,也從未想過回來,可如今情形,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他尋來,斷了寧王念想,救出阿兄。
她難道又要將一個人扯進(jìn)來不成?事至如今,她已拉了多少人入局。
她微微起身,又將另一枚貼身帶著的玉佩拿出。
阿兄,也不知道阿兄在寧王府如何了,吃得好不好,天氣涼了有沒有穿衣,身體如何了,又是否受了委屈。
“溪荷,獨(dú)自坐著,是在思量什么?”
熟悉的聲音,她轉(zhuǎn)過頭,是將將落地的謝成錦,她擰眉:“你又用輕功了,不是說不能用內(nèi)力,你怎的總這般不聽話?!?/p>
“我問過秦九了,我內(nèi)傷恢復(fù)地不錯,只用輕功還是可以的?!彼邅?,坐在她跟前,似要來牽她的手。
她收了手,扭過頭:“我不信,你總是搪塞我?!?/p>
“知曉你不會信,我特意讓秦九寫下來了,”他從懷里拿出半張竹紙遞出,“你看,你的話我難道還能不聽?這幾日探查矜國細(xì)作,我可是一點(diǎn)也沒出手,蔣弈就是我的證人?!?/p>
她接過竹紙,秦九的字龍飛鳳舞:“這小子壯得跟頭牛一樣,內(nèi)傷已好的七七八八,再修養(yǎng)些時候就徹底好了,現(xiàn)在可以動用兩成內(nèi)力,多的還是不行,于姑娘你看著點(diǎn),反正我說的話他是不會聽的?!?/p>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分外認(rèn)真地指著那句多的還是不行:“看清楚了沒有?只能用兩成,多的不可以?!?/p>
“你說不行我還能不依?”他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揉捏,“瞧你這心事重重的模樣,想來正需要我?guī)淼暮孟ⅰ!?/p>
好消息?
她直起身:“什么好消息?可是阿努那抓到了?”
“倒不是這個,”跟前人抬頭,“是先太子的事有眉目了,一是先太子當(dāng)年的事尋到一早早出宮的宮女,她說先太子當(dāng)年的死恐怕與現(xiàn)在的太后相關(guān),此事是宮廷辛秘,她知道的也不多,以及先天子身亡正是七歲。
“二是你說要尋的秦齊有眉目了,秦九來看診那日恰巧提及此名,誰曾想這秦齊竟是那秦九的師兄,他們都出自藥王谷,也是奇了,這藥王谷總共不過三名弟子,一個被我收入麾下,一個為你遇見,當(dāng)真是緣分。
“秦九說他師兄喜歡游歷各地,若要尋他怕是不容易,不過他們師門間有聯(lián)系手段,若尋他有什么事,他可代為傳信。
“對了,你尋他是有何事?”
他的眼眸帶著疑惑。
她轉(zhuǎn)過視線,手一下收緊。
“怎的了?”
她抿了抿唇:“其實(shí)我今日進(jìn)宮試探了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