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認為啊,像京城、滬州等等大城市專門為特招、加分而開辦的商業(yè)教育機構(gòu),才是真正地加劇了教育資源的失衡。本來已經(jīng)是經(jīng)濟中心城市,掌握了全國最多的教育資源,還要在這個基礎(chǔ)上額外地獲取非大眾競爭賽道的高等教育上升途徑,這非常的不合理,我希望京城衛(wèi)視作為首都的電視臺,能夠幫忙發(fā)聲,當然我相信你們既然是為了教育公平而來,肯定是能為群眾發(fā)出呼聲的吧?”
“……”
有那么一剎那,鄧小玲感覺自己像是被眼前這個壯漢來了一記強而有力的直拳,就這么毫無征兆地打在了面門上。
她的腦袋嗡嗡的,甚至不知道接下來的畫面該不該剪掉。
而張大安根本沒有給她機會,因為沙洲電視臺會配合報道,里面會有京城衛(wèi)視記者來采訪的畫面。
同時江口省的平面記者也在,已經(jīng)拍了幾張照片,到時候轉(zhuǎn)載報道根本不是個事兒。
定性嘛。
這是十八歲少年談教育公平嗎?
當然不是!
這是京城衛(wèi)視下鄉(xiāng)來體恤民情,為群眾發(fā)聲來了。
不然十八歲少年哪來的勇氣?
采訪結(jié)束的時候,鄧小玲的表情已經(jīng)連基本的笑容都擠不出來,她想要跟張大安協(xié)商一下,結(jié)果被人攔住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老板要離開了?!?/p>
梁春波也是個少年,他現(xiàn)在給“大表鍋”做保鏢,雖然比“大表鍋”矮了小半個頭,但氣勢還是很足的。
“上車了,菠蘿仔?!?/p>
“是?!?/p>
一路小跑的梁春波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二手的奧迪a6,重新收拾了一下,湊合一下當“張安教育”的辦公用車。
司機是張正東的另外一個堂弟張正前,原先在沙洲市客運公司當公交車司機,本來也沒有編制,所以在哪兒混都一樣,在侄兒這里一年拿五萬塊錢,還不用起早貪黑風里來雨里去,自然是樂得逍遙。
張正前是個自來悶葫蘆的長輩,跟張大安交集并不多,但絕非疏遠,給張大安父親抬棺材的人之一。
“阿叔,去公司,不回學校?!?/p>
“好?!?/p>
在人民路的十字路口打了把方向,便奔著市區(qū)去了。
“張安教育”現(xiàn)在拿下了一棟小樓,算是寫字樓,但因為是半成品,當年是爛尾樓改造而來,瞧著還是挺寒酸的。
不過勝在便宜,市里為了把陳年老賬清掉,算是半賣半送了。
真要說值錢,地皮肯定是值錢的。
單說臨街的門面,一個路口拐角,四間門面就現(xiàn)在的行價,也要小一千萬,折算到張大安手里,其實五百多萬出頭。
能有這個價,那是因為不能只要門面,門面后面的建筑,還有一堆沒人要的弄堂鋪面,也得全部吃下。
所以“張安教育”從銀行貸款拿下的這棟樓,目前還是稍微做點兒外包圍裝修的階段,也沒有什么特別豪華的地方,就是弄點兒鋁塑板拍上去,然后就是“張安教育”四個大字的招牌燈。
大堂進去也有電梯,前臺都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表弟”,文化水平也有高中,但是沒畢業(yè),以前在老家?guī)X西讀不起就不讀了,現(xiàn)在算是半工半讀,在外經(jīng)貿(mào)酒店培訓(xùn)了三個月,已經(jīng)能忍住前來咨詢家長們的各種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