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上下打量著他,嗤笑一聲:"就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我知道,"王云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什么都能干,打掃衛(wèi)生、搬東西錢隨便給,管吃管住就行。"
保安正要趕他走,一個穿著皮衣的中年男人從里面走出來:"怎么回事?"
"趙主管,這小子說要來工作。"保安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語氣。
趙金龍——賭場的主管瞇起眼睛打量著王云:"以前干過這行嗎?"
王云搖搖頭,心跳如鼓。
"看你這樣子,是剛從里面出來的吧?"趙金龍突然問道,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
王云的身體僵住了,血液仿佛凝固。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否認的話。
"哈,果然。"趙金龍冷笑一聲,"犯了什么事?"
"過失過失致人死亡"王云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王云感覺自己的臉燒得厲害,但他不能退縮——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五年"王云艱難地開口,"我表現好,減刑出來的我真的什么都能干,求您給個機會"
趙金龍盯著他看了很久。
他忽然拾起穿著錚亮皮鞋的腳,卻不是踩向地面,而是直接踩在了王云那雙沾滿泥雪的破舊解放鞋上。
“把鞋脫了?!壁w金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云愣住了,刺骨的寒意似乎瞬間鉆進了他的脊椎。
在這零下的天氣里,脫掉鞋子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赤腳踩在冰冷的、混雜著雪水和污垢的水泥地上,意味著將最卑微、最不堪的一面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低頭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對抗著拔腿逃離的沖動。
母親臨終前枯槁的面容,窯洞刺骨的寒冷、胃里火燒般的饑餓感,這些畫面猛烈地撞擊著他。
活下去!
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上。
“尊嚴?尊嚴能當飯吃,能擋寒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里質問
他沒有再看趙金龍嘲弄的臉。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彎下粗糙凍裂的手指哆嗦著去解那早已腰,磨損不堪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