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主位上站起,走到我身邊,身上還帶著傷藥味。
他看都沒看劉家父女,只低頭看著我。
他嘆了口氣,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宣布:
“鐘犁于亂軍中取上將首級,護我軍周全,功在社稷。”
他的聲音在大堂里回響,一字一句,砸在劉家人的心上。
“即日起,加封鐘犁為冠軍侯,食邑千戶,賞黃金百兩?!?/p>
他頓了頓,看向劉清月,聲音冷了下來。
“冠軍侯乃國之干城,非倡優(yōu)伶人,休得無禮!”
食邑?千戶?
我聽不懂。
我扯了扯旁邊老張的袖子:“老張,食邑是啥?能吃嗎?”
老張憋著笑,湊過來小聲說:
“食邑,就是說,以后有一千戶人家種的糧食都歸您,吃不完!”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懂了。
我有很多很多吃的了!
前一刻的憋悶和火氣消失了。
我咧開嘴,眼睛瞇成一條縫。
劉清月準備的羞辱,我沒聽懂。
但謝羽擎給的賞賜,我聽懂了。
我大聲宣布:
“為了慶祝!我要擺百雞宴!”
燒雞、烤雞、叫花雞我要吃一百只!
劉清月那張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她自己,倒成了全場的笑話。
我十四歲那年,他們不叫我將軍,也不叫冠軍侯了。
他們叫我瘋子,把我關在一座高墻院里。
墻很高,飯菜寡淡。
一碗飯,一碟青菜,肉星子都難見。
我蹲在墻角,天天想我的百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