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沒有照明的,照明的就來了。
那盞紅燈籠從遠處悠悠地飄過來,像是看他們打完了過來看笑話的。
裴蕭心情爛透了,好不容易忍住了沒給那燈籠再捅一劍。
燈籠似乎看透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在半米開外停住不動了。
蘇尋耳尖一動,就在剛才,她好像聽到了一聲銀鈴般的少女的笑聲。
那笑聲轉(zhuǎn)瞬即逝,如同隔著一層霧,叫人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
蘇尋四下張望,沒見著有人,又看向燈籠。
不會是,它吧?她看向燈籠,燈籠竟慢慢轉(zhuǎn)了一圈,雖然它四面都是一個樣,但蘇尋就是感覺它像一個少女,湊完了熱鬧又古靈精怪地轉(zhuǎn)過身,好似要引著人往前走。
“怎么感覺它要我們跟著它走?”大小姐都這么說了,蘇尋也和她有相同的看法,反正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夠糟了,走不出去最后也會死在這兒,不如跟著這唯一的光源,看看它想把他們帶到哪去。
三人一抬腳,燈籠就往前飄,果真是要引他們走。
蘇尋心頭砰砰直跳,也不知這一跟究竟是福是禍。
黑暗中,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過了多久已然不清楚了,蘇尋只記得她走過很多根立柱,黑暗依舊望不到盡頭。
突然,燈籠停了下來。
蘇尋正要開口,見裴蕭一臉嚴肅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咚”“咚”“咚”像腳步聲,又像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分辨不清,聽不真切,只覺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腕上袖子一緊,云若緊緊抓著蘇尋衣袖,死死盯著吃人的黑暗深處:“究竟是什么鬼東西……”黑劍又被裴蕭握在手中,咚咚聲催命曲般接連不斷,裴蕭往前跨了一步,又往后看了蘇尋一眼,最后,他拉著蘇尋,將她扯到了自己身后。
裴蕭,竟然在主動保護她?態(tài)度怎么變得這么好了?算了,萬一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了呢?蘇尋將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趕出腦海,抵著劍柄一彈。
觀潮啊觀潮,你主人的命就靠你了,護別人的劍護得那么緊,你也護護你脆弱的主人我啊。
蘇尋祈禱的同時不忘進入一級戒備狀態(tài),“咚咚”聲越發(fā)清晰,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竟是白天讓他們進門的那個人。
如果說白天他只是奇怪了點,那么現(xiàn)在可以說是瘋子。
他混濁的雙目鎖定在幾人身上,手上提著一把大砍刀,瘦削枯黃的臉一半隱沒在黑暗里,一半照映在紅光下。
他光是站在那兒就能在一群鬼中脫穎而出,就算沒有怨氣的壓迫,蘇尋也能感覺到一種被追殺卻無處可逃的絕望感。
砍刀在地上劃過,每走一步角度就抬高一點,直到狹長的影子落到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