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半睜著眼,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一只手攥住那只近在咫尺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一扯,就將他整個胳膊都扯了下來。
她拿著那只斷臂左右看了看,隨便扔在了地上。
她貌似有些疑惑,但除了疑惑,臉上就再沒有其他情緒了。
她抬頭的剎那,站在床邊沒了雙臂的人無緣無故暴怒而起,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一直往云若身上撲的手也改變方向,與地上的雙臂一起向蘇尋爬過去。
蘇尋朝地上瞥了眼,手指一彈,觀潮順勢出鞘,給地上兩個零件殺成了幾團(tuán)只能蠕動的碎片,再一轉(zhuǎn)劍頭,就將想往床上撲的人一劍釘在了墻上。
她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中鎮(zhèn)定自若地走下來,將插在他心口的劍拔下來。
那人僅由一把劍桎梏著,卻只能徒勞地張牙舞爪,半步都挪不動。
耳邊咆哮不斷,還有張嘴試圖將她咬出個大洞,蘇尋卻不緊不慢地將劍握在手中,神情淡然地像在做一件尋常無比的事。
她將劍還給裴蕭,道:“你還沒完全學(xué)會怎么用它。
”裴蕭握著劍柄的手驀地一緊,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尋。
蘇尋不再管他,而是瞇著眼睛盯著釘在墻上的瘋子。
“你……”嘴里連完整的字都還沒蹦出來,蘇尋就往后一仰,毫無預(yù)兆地昏死了過去,裴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摟著她迅速退到一邊。
沒了蘇尋的壓制,觀潮劍也“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那人沒了禁錮更是憤怒無比,披頭散發(fā)地大吼著沖向裴蕭。
裴蕭懷里抱著人,來不及閃躲,眼睜睜地看著他沖到跟前,被迫調(diào)動黑劍做最后的格擋。
距離慢慢縮小,一抬頭就是雙猩紅的眼睛,這人現(xiàn)在就是個炸藥桶,一點(diǎn)就炸,別說他了,就是云若過來插一刀他們?nèi)齻€搞不好都會全被解決了。
云若死死握著匕首,不知該不該上前,猶豫不定之際,卻見那盞悠悠閑閑的紅燈籠短短幾秒內(nèi)就飛進(jìn)了屋里。
一進(jìn)門,它就燃著騰騰的火光往那人身上撲,明明連刀劍都奈何不了的人此時卻被一盞燈籠點(diǎn)燃了全身。
那點(diǎn)微末的火光以燎原之勢沿著皮肉一寸寸地往上燒,咆哮聲被淹沒在無盡的烈火中,留下的只有破了洞的燈籠架。
裴蕭腰間的黑劍嗡鳴幾聲,回歸沉寂。
云若探頭探腦地走過來,用匕首扒拉了下地上的一堆焦炭,確定那人死透了之后,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坐到了地上。
“本小姐回去一定要好好問問那群分任務(wù)的,這怎么著都能歸金級了吧?放到銀級任務(wù)里,就是想害死我嗎?!”云若這一放松,可謂是把這兩天積攢的苦水一并倒了出來。
危機(jī)解除了,蘇尋的傷也終于能好好處理一下了。
她的臉毫無血色,暈死了也皺著眉。
裴蕭怕她靠得不舒服,就學(xué)著她的樣子,一只手環(huán)繞過去撐著她的背,一只手?jǐn)堉难?/p>
姿勢調(diào)整好了,裴蕭就輕輕將她往里摟了摟去看她受傷的肩。
拔木棍時云若都不敢看,緊閉著眼背過身去。
裴蕭撫過她額上因疼痛而漫起的薄汗,撫過她輕顫的眉眼,道:“暈過去了也好,省得你受罪。
”他將傷口用紗布裹好,微不可察地吹了吹,用輕而低的聲音說:“痛痛飛飛。